有风自水面chuī来,我后颈顿感一凉,冷不住打个寒战。
文浩立时发觉。
你冷么?他问,忙拿起酒壶向我们面前两个空杯中倒酒。淡淡荷叶清香,顿时弥漫于空气。
胭脂醉?我暗暗皱眉。
可人怎么取这瓶酒来?
文浩一杯下肚,果然起了疑心,qiáng笑道:这酒?
我忙笑道:是宫中自酿的百花酒。
文浩点一点头,长叹道:这么许多年了,只不想他终让此酒流传宫中。
我装作漫不经心,微微笑道:怎么?
文浩扬头吃下一杯酒,望着月光下那白玉杯儿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感叹问世间qíng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罢了。
第二十五章 心动(上)
心中再度一动。
我却终抑不住悲愤,寒夜里冷冷道:王爷倒说生死相许,我看多半是一厢qíng愿,倒要去了相许的相字罢?世上多少痴qíng女子负心汉,更有甚者,他将她做为祭品送了旁的男人,等他功成名就后却反嫌她肮脏。只因为爱,她为他没了名节xing命,他却早忘了她,成日左拥右抱新人暖香在怀。
荷烟!文浩语中又有阻止之意。
因那恨久蓄在心,我只收不住口,冷冷笑道:他常说“知人”是世上最大的学问,果然不错!他知的都是自己的女人,谁爱他,他便送谁去作西施貂禅!女人对于他是什么,不过是件衣服或者送人的礼物而已!
荷烟,文浩诧道:你都知道什么?
我冷笑道:王爷可知,这酒为何又叫“胭脂醉”么?
见文浩不语。我心在浓浓淡淡的夜色中更冷,冷冷道:若当初我不是身怀皇子,只怕他早已将我这块“胭脂”送去目布尔宁。前车可鉴,殊途同归,王爷便找我三叔拿药回来罢。
说至此处,终没忍住那泪扑扑地落。
突然右手手背一热,被文浩暖暖地握进掌中。荷烟,他试探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知道……
不错。我抬头恨声道:我说的就是她!若我不知,我又怎么会如此清醒?若我不知道,我……
突然心中大恸,胸口又若什么重物压住喘不过气来,忙拿左手抚上胸口轻轻喘。文浩伸手过来,刚触上我手,便立时缩了回去。
月亮钻出云层,眼角正瞟见湖水波光映上他脸。明晃晃,白闪闪,一漾一漾地……
待心头轻了一些,脸便热了,额上沁出一粒又粒细密的小小汗珠。伸手去去拿那酒杯,方才发觉杯中早已空空如也。
荷烟,文浩柔声道:你可觉得好些?
我点一点头,轻轻道:谢王爷关心。也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换季之故,近几日倒常这样。
文浩道:明儿记得让宋佩昭来请请脉。
我点头,qiáng笑。
文浩叹道:媚妃的事……原来你竟为这个疑他。其实,你也该放宽些心。媚妃当初……其实,他并不知道。
什么?我大惊。文浩叹道:莫非我骗过你么?媚妃当初……他们原是极好的。可一夜之间,她竟成了他与我,我们的母妃!要知道当时他只不过是个亲王,因而疑心她真实目的,悄悄派人去问,她死活只说自己当初不过贪图他是富贵之人,从未对他有过真心。起先他还不信,后又传出她与大哥“私qíng”,方才灰了心。这酒本是他为她而酿,可见他心中虽恨,却一直没有忘记过她。
王爷!我惊道:可去年中秋月时,您明明说她是因为没有选择方才进的宫!
文浩叹道:因她选了爱,从此没有旁的选择,只有一路不停,一直走下去。
我忙道:王爷,事qíng自始至终,您一直知道?
文浩叹道:我知道的时日也不是太长,只是没有说给皇兄知道罢了。要知定怀大哥他,他一直认为媚妃爱的是自己。媚妃真相纸终包不住火……荷烟,我不在他们身边,母后bī反大哥的事本来皇兄就不十分赞同。若日后他再知媚妃真相,因此与母后发生隔阂间隙,便请你多方周旋些。
第二十六章 心动(中)
我怔怔地,竟不知答话。回想前qíng,分析文浩所说,果然没有破绽。方知文泽为何对“胭脂”二字时喜时怒,原来他以为心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文浩遇刺后,他见我这一张有些象太后的脸不是表示出厌恶么?原来是他不赞成太后陷害太子为其争位。但他那时该是不知媚妃进宫真相的,一定是刺客中有人说起媚妃是真爱定怀太子,他才会突然翻脸打碎“胭脂醉”,查封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