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素金却大叫冤枉,将头在地上重重叩响,她项着额上得青紫,流泪说道:臣妾必是被良妃下了催qíng散——锦绣宫中有很多催qíng散,请皇上派人一搜便知。
文泽果然派人去搜,却是一无所获。
良妃满目悲怆,一脸沉痛,无辜地看向杜素金,一连长叹加迭问道:本宫又怎会伤害妹妹?本宫怎么会有催qíng散?本宫与妹妹相jiāo多年,qíng同姐妹。但姐姐毕竟要以皇上为重。皇家尊严当前,妹妹做出这等丑事,本宫又怎能询私包庇?
杜素金几步跪行至皇后脚下,拉住皇后大红色绣花裙摆,抬头嘶声道:娘娘!您是知道妹妹清白的,快在皇上面前为妹妹求求qíng罢。
我微笑道:杜贵人果然清白么?是谁在天籁宫的竹林里,对宋太医说出那么番话来?妹妹与可人,不巧正好听见。
文泽听说,问是何事。我一一据实回答,传可人宋佩昭来问时,两人所言与我所讲,分毫不差。文泽沉吟良久,下旨将杜素金打入冷宫。杜素金看向皇后,皇后微微皱眉,其身后大太监王河水忙对着杜素金悄使眼色。杜素金眼中又疑又慌,但终停止叫嚷,任人拖出。
渡边因yín乱宫闱,亦被处以极刑 。
此战下来,我突感jīng疲力揭。回到听雨轩中,早早梳洗上chuáng。可人经不住好奇,问我良妃究竟有未给杜素金与渡边下催qíng散。我一笑,答道:此人两xingqíng均yín。下与不下药,其结果并无二致,只是咱们让他们提前走至这一步。
我说完轻理满头青丝,懒懒倒于又香又软的chuáng上,沉沉睡去。
一觉睡至天明方才醒来。
chūn菱端了huáng铜面盆从外面进来,悄悄与我耳语道:小姐,皇上刚刚赐了杜贵人孔雀胆。
我诧道:怎么一大早就… … 皇上昨晚是歇在良妃那里么?
chūn菱道:本来是的。可下半夜皇后娘娘胎动得厉害,皇上便去了凤至宫。不等上朝,就从凤至宫中传出旨意,赐死杜贵人。
我低头略略沉吟,片刻抬头道:chūn菱姐姐,不如,咱们去送送她?
chūn菱皱眉道:小姐,你如今怀着皇子,怎么… … 况且皇上jiāo侍过要奴婢们小心小姐去处… …
我故作漫不经心地试探道:怎么,皇上什么时候给了你们这个旨意?
这… … chūn菱自知失言,平静的眼波变了一变,赶忙着赔笑道:皇上也是关心您罢了。
便不多问,我只笑道:没事儿。叫上杨长安,咱 们三人一道去。看看咱们小厨房里有什么现成材料,让可人给她做些她家乡口味的菜品。杜素金贪甜,带些咱们的小茶果子。另外再带上咱们的酒。
chūn菱应声而去。我自知宫中赐人死,一般会于正午阳气最足之时进行。因此并不赶急,一如往常般起chuáng梳洗,待用过早膳,备齐吃食方才去北三所。刚走至破旧红门的大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杜素金大吼:我要见皇上,皇上不会让我死。皇上对我百般恩爱,怎么会让我死?!定是你们这些奴才误会皇上意思。
再向里轻轻走上几步,只听房中传出一太监yīn森森地笑道:奴才劝主子还是稍安勿燥。皇上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再见主子您了。
听声音,那太监应是凤至宫皇后贴身太监王河水。
我抬头看天,天高蔚蓝,白云朵朵,日头偏东。眼见时辰尚早,便知行刑宫人并未到来,心念一动,对可人杨长安两人做个手势。他们退至门外,而我,则立在门口细听。
王河水!杜素金大吼道:你不要假传圣旨。皇上曾亲口对本贵人说,后宫嫔妃中我最能讨皇上欢心,他最喜欢的人就是我,他又怎么会舍得我死?
王河水冷笑道:主子啊,怎么您还没看透?那位主子娘娘跟皇上一起时,那位主子便是他老人家最喜欢的人。赐主子您毒酒,是今早奴才亲耳在凤至宫听见皇上对皇后娘娘说的,还会有假?奴才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假传圣旨。时辰一到,司刑宫人自会前来。
杜素金道:皇后娘娘怎么不来?我要见皇后娘娘!
王河水狞笑道:皇后娘娘也不会再见贵人主子。娘娘这次派奴才来,无非对贵人主子jiāo待几句。请贵人主子不要在人面胡言乱语,否则贵人的家人… … 唉……
说至此处,王河水长唉一声却不说完。
有的话,不说完比说完更加可怕。王河水深懂此理。
而且,他还给了杜素金害怕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