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到底年岁也大了,好消息入她老人家的耳朵里就行了,等皇上过来指了婚,再让人把消息递到慈和宫去也不算晚。”
方皇后仍旧笑意盈盈,还探过身去将抹额给应邑轻扶正了。
应邑气结,心头一波动,小腹便隐疼了起来,顾太后不在,她就像没了主心骨似的,边朝银屏使了眼色,边一声冷哼,侧开头避开方皇后的手,厉声出言:“你是媳妇儿,母后是婆母。你是皇后,母后是太后。无论论公论私,你都算作是忤逆!”
“你说谁忤逆!”
方皇后扭身朝后看,皇上面色冷峻踏步进来,一句话说得低沉。
方皇后连忙起身问礼,行昭敛首低眉屈膝。
皇帝将方皇后扶起,一双眉蹙得紧紧的,抬了抬下颌,指着行昭:“温阳怎么也在这里?”
“阿妩听应邑长公主有些不好,特地来瞧瞧她的…”行昭垂下眼睑,神色怯怯的,偷偷看了看应邑又迅速转过头来。
小娘子yù语还休的神色让皇帝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又想起行昭多舛的命途,皇帝叹口气,温声说:“屋子里头药味大,你的伤都还没好,四处跑仔细伤好不了了,一辈子脸上都有个疤。快去花间歇着吧。”
行昭连忙拿手捂住左脸,眼珠滴溜溜地转,脸上尽是后怕:“怪不得惠妃娘娘说阿妩的脸好不了了,以后嫁也不嫁出去…”
皇帝见两颗跟西域葡萄似的眼珠子转得机灵,一直yīn霾的心qíng好了一点,又听行昭后语,不禁蹙了蹙眉头。
这个惠妃,四处惹事!
方皇后看着行昭告黑状,心头哂笑,这个傻孩子,她下的令让惠妃禁足,哪里需要她来解围!
“惠妃最近有些轻狂,她又嚷着脑仁疼,我已经让她在自个儿宫里头歇几天了。”方皇后瞥了眼卧在chuáng上半死不活的应邑,三言两语解释了,让蒋明英带行昭出去,口里说着:“小娘子心好,闹着要过来瞧三娘,我也拗不过,如今圣上过来了,总算能将这小魔星带出去了。”
皇帝笑着摆摆手,他的儿女一向没长在他身边儿,如今有个活蹦乱跳的小娘子当成女儿养在身边,哪会有不喜欢的。
蒋明英应声牵过行昭的手出去。
应邑一嗤笑,和方福一样,又懦又蠢,告个状都不会。
皇帝一听应邑的笑声,火气又噌噌地往上冒起来。
“你也好意思说皇后忤逆?昨夜你疼得慌,朕是你哥哥,又心疼你,便将这事儿拖到今日再说。你不仅不检讨,还敢厉声斥责你嫂嫂?”
皇帝偏题严重,方皇后心里头叹口气,一把拦住皇帝想要踱步过去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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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阿渊拼去了!
第一卷正文 第九十章 下旨
“三娘身子还弱着呢!您就不能好好说话?”方皇后带了些嗔怪,眼神蔑了眼应邑,温声缓语道:“拖到今日便是极限了,一日一日地过,三娘的肚子就一点一点地大起来,昨儿个这么些人都听见了看见了,若不早做决断,怕是瞒不过去的。”
皇帝面上忍着气,终是忍不住开口:“昨儿个你和平阳都拦着不要落胎,三娘又哭求,朕就不该一时心软,如今后患无穷!”
“哥哥!你就赏一碗落胎药下来,妹妹一口喝下去后,你就再赏碗毒药,一尸两命,倒也gān净!”应邑哭得抽抽搭搭,头靠在罗汉chuáng柱上,痛不yù生。
“皇上!”方皇后面露怜悯,看了眼应邑,再去拉皇帝的衣角,急急道:“三娘是一时糊涂,可冯大人也未必就不是良配!皇上,您莫早下定论,三娘孩子也怀了,也死心塌地地跟着冯大人了,撒出去的水还有收回来的?三娘,你说是吧?”
应邑将头低低垂下,眼里映满了蚕丝被上绣着福字,福气福气,别人都说她有福气。可她一生坎坷,哪里得到了福气?
手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慢慢攥成了一个拳,尖尖的长长的指甲刺破掌心,钻心地疼。
她一直在避免正面承认,好像这样就还有一线生机似的。
应邑的沉默让皇帝的怒火愈盛。
“让她说?她除了求朕保住这个孽子,还会什么?金枝玉叶,养尊处优长大,就可以为所yù为了吗?朕是皇帝都不能随心所yù,她却还要让别人跟在她后面,处处帮她收拾残局!”皇帝冷声说,又想起昨夜里张院判的话‘长公主年岁也不算小了。若是这个孩儿不要,这辈子大约都生不了孩儿了…’,又看幼妹全无血色的一张小脸,再开了口,这次的语气却缓和了一些:“朕今儿个细细瞧了瞧冯安东,身长九尺,三庭五眼长得都还好,个xing虽是木讷了些,但是算是个老实人。梁平恭也算是朕的心腹大臣,几下能搭上关系。倒也划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