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策_作者:董无渊(500)

2017-04-26 董无渊 宅斗文

  初一不出门,朝廷也沐休。

  过年过节的见血出红,究竟不吉利,方皇后最先知道,紧接着就是昌贵妃知道了,这出祸事既非人为又非**,一场飞来横祸,让豫王府一个侧妃小产,一个王妃至今昏迷不醒,昌贵妃对这个孙子寄望有多大,如今的怒气与失望就有多大,想迁怒闵寄柔,可豫王妃闵寄柔为救有孕的妾室至今昏迷在chuáng,谁也没讨着好,上哪儿去迁怒?只好让二皇子把当日赶车的、套车的、喂马的王府家丁全部杖责。

  大年初一满京城的闹得个沸沸扬扬的,这样大的事儿存心想瞒皇帝也瞒不住,昌贵妃只能迁怒家仆,皇帝却把账算到了别人的头上。

  大年三天还没过完,皇帝擢升重用信中侯闵大人,虽尚未入阁,可修缮皇陵、竣工河道、打定官员年末考评三样事务都从陈显的手上移jiāo到了信中侯的手上,这三类事务前两样是无关紧要的,后一样却是顶重要,顶在风口làng尖上。

  行昭听六皇子说起皇帝这一番所谓的“责罚”,突然觉得很荒唐,笑着与六皇子玩笑,“…做权臣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够了,顶大的罪,皇上既不彻查也不严罚。陈显的人一点儿没动,说是分权,只是把能捞点油水、看起来威风,实际上没多大用处的权分了点儿给信中侯…你说,父皇与陈显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啊…”

  六皇子面无表qíng地回弹了行昭一个脑袋崩儿。

  新年将起,事繁事冗得没个完,预示着这一年怕是都会过得不甚清闲。

  豫王府哭声喊声一片闹得个不安宁,不幸中的万幸,大年初八闵寄柔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可陈家照旧不安宁。

  可是陈家的所有不安宁都是隐蔽的、静悄悄的,就像冰封河面下急流暗涌的河水。

  陈府没有异样,陈显慡快放权,没有向宫里打听除夕那夜究竟唱了哪几出好戏,也没有进宫求觐见皇上,闷声闷气地在正月十六将陈婼嫁到了平阳王府,定京城的夫人奶奶们记xing虽不好,可陈婼那出大戏没个三年五载的还是忘不了,端着身架,大多都是人没到礼到。

  陈家的心腹们也没来,一来不就昭告全天下,快来看看啊,我就是陈显的人了!记得把我薅下去啊!

  经此一役,陈显会按捺不住了吧?

  还是陈显会等来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掀起大làng,将海上的船全都打翻?

  正文 第两百四六章 暗流(中)

  这个年过得有些闹心,端王府两口子倒都还好,一过元宵,桓哥儿亲自登门把六皇子托付他驯养的几只犬都拿绳子栓了带来,几只犬都长得很雄壮,烈xing是烈xing可被人驯养得认主也认得快,几只长得半大不小的狗儿围在老六旁边亲亲热热地乱窜,六皇子喜欢得不得了,又偏偏少年老成得很,喜怒不行于色,面无表qíng地用过晚膳便一手挽着媳妇儿,一手牵着狗往后院散步去。

  行昭离那狗远远的,直笑他,“…欢喜得想笑便笑呗,仔细憋坏了。”

  六皇子仍旧肃着一张脸,脚下却跟着那犬小跑起来。

  这男人闷骚得不像样儿。

  日渐相处久了,夫妻之间压根就没了秘密了——连谁什么时候去上恭桶都知道,还谈什么秘密可言?

  成亲本就是一场相互容纳与包涵,在人生漫长的岁月里,那人的缺点便慢慢浮出水面,爱上与习惯一个人的优点与长处都很容易的一件事,可他的缺点呢?

  老六讲究、对人的容忍度低、个xing板正固执、很讨厌变化与变通——用惯了的书斋摆设一点儿也不能变,行昭心血来cháo变了内厢的格局,老六闷了三天终究忍不了,和行昭打起商量,“小木案能不能不摆在左边儿?摆在chuáng的右侧不也挺好的?”,看着老六这三天愁得眉毛都快掉了,行昭愣了愣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应当还有很多这样那样的毛病。可在行昭眼里,这些都是可爱的,无伤大雅的。

  可如果容忍不了呢?

  行昭看着头上缠着白布,背靠在chuáng畔边儿的闵寄柔。心里什么味儿都有,叹了口气儿小步往前过去。

  闵寄柔神qíng很平静,头上缠着白布绷带,脸颊很苍白,连唇上都没有血色,人瘦了是瘦了,但到底还是没有陈媛瘦得没了形。

  她一抬眼看见了行昭,嘴角往上勾了勾,声音很轻柔地招呼行昭:“…你倒赶了个先儿,连昌贵妃派过来的内侍。阿恪都让人打发走了。他倒让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