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很唾弃那些袖手旁观的人,“就算是我一个小丫头,也总能拿出十几两银子的私房来,可那些衣着光鲜的老爷夫人手里竟然一个字儿都拿不出来,我才不信呢!”
崔翎也为安宁伯夫人感到可悲,那些依附生存的堂亲丝毫都没有感恩之心,这也就罢了,若那些人真的是好的,也不会好意思继续住在伯府赖着不走。
可那些亲生的儿女呢?
安宁伯夫人膝下一共有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除了四房的伯父和两个姑母是庶出外,亲生的孩子一共五个。
除了崔成楷,大伯父,二伯父,三伯父,这些顶门立户的儿子都是gān什么吃的?自己的母亲过世了,连丧葬的银子都不肯垫付吗?
如此亲qíng凉薄,与其说是孩子们不孝,还不如说是安宁伯夫人教育出了严重的问题。
如今这样,不过只是自食其果罢了。
崔翎撇了撇嘴,“不提这个了,你叫人去外头买一些早点过来,府里如今这个样子,是不能指望着这里还有早饭吃的了,咱们自给自足,先将五房的人给喂饱了再说。”
木槿刚出门不一会儿,唐太医就拎着药箱进来了。
他刚一踏进安宁伯府的门时还吓了一跳,以为崔成楷到底还是没有熬过去一命呜呼了,后来打听了才知道,原来不是五老爷过世了,而是老夫人死了。
这才敢到崔成楷的院子里来继续给诊治。
崔翎将昨夜qíng况都说了一遍,“父亲的脸色好似好一些了,他一夜都没有咯血,这血是不是算止住了?”
她目光里带着期待,“唐太医您昨儿不是说过,只要我父亲能将血止住,那么这病就还有活命的机会,只要好好将养,还是可以重新变好的,对吗?对吗?”
唐太医静默不语,先去给崔成楷把脉,良久才答,“五老爷的脉象也比昨日好了许多,老夫不敢保证这一回一定能够将他给治好,毕竟这咯血之症到了五老爷这样地步,已经是顽疾了,不容易好。但……”
他顿了顿,“只要jīng心伺候,好生养着,五老爷还是能够恢复过来的。”
这话虽然说得保守,但意思崔翎听明白了。
唐太医这是在说,崔成楷这一回算是躲过了一劫,已经不再像昨夜那样凶险了。
可是他也说,崔成楷要是想要真正地恢复过来,首先就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静养,不只要环境好,各方面的条件也要跟上,还得有人jīng心护理。
崔翎喜出望外,崔成楷能够捡回一条命来,她已经很高兴了,也没有指望直接一下子就给治痊愈了,她自己也知道那不可能。
至于养病的事,弟弟妹妹们还小,那她这个做姐姐的就要扛起来。
比起崔成楷能活下来这件事,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她感激涕零地谢过了唐太医,请了新的方子,又问了好多注意事项和细节,这才叫人送了唐太医离开。
正当崔翎松了口气时,忽然外头一阵骚动。
五郎清朗的声音响起,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时竟然带着几分愤怒,“放开!”
174 宋氏
崔翎闻声出去,霜冻的寒晨天青色的微光里,五郎身姿挺直地立在檐下。
而在不远处的门口,赫然半躺着一身素袍的男子,此刻正捂着腿哼哼唧唧地叫。
她皱了皱眉,向前几步去拉五郎的衣袖,“怎么了?”
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像是看到了救星,立马忍着痛站立起来,一手指着五郎一边开骂,“九妹妹,你自己的男人可得看管好,莫让他见了什么人都不规矩!”
他有心想上前来继续与五郎纠缠,可一想到刚才五郎只是轻轻一推,他就摔得生疼,多少也有点顾忌,便往后退了几步。
可嘴巴里却仍然不停,继续口出恶言,“家里正办着丧事呢,九姑爷可倒好,调戏起了舅子的小妾,啧啧啧,真是有本事啊。”
小妾?
崔翎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猜到了眼前这窝囊的男子的身份。
看他生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可说起话来,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姿态神qíng举止,活脱脱二伯母的风姿,再加上所谓的小妾,看来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五堂哥了。
别怪崔翎在安宁伯府生活了十五年,却连正经的亲堂哥都不认得。
这实在是因为,崔家的人口太多了,长得又都差不多,她不故意去结jiāo人家,人家也懒得理会五房这么个不起眼的堂妹,所以真真的,就只是在家宴时候远远地看见过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