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记不清五堂哥的相貌。
可这位五堂哥的“英勇”事迹她却忘不了,就在去岁时,他还因为qiáng要了宋梓月而被石修谨打了个半死。
最后。若不是袁家老太君从中调停设法,恐怕他xing命休矣。
崔翎目光微凛,语气不觉便十分冷淡,“五堂哥说什么呢。你也知道家里正在办丧事,可不要口出胡言,叫人听了看笑话。”
说话间,她猛然瞅见院外梅花树下一抹裙边,嘴角便浮起冰冷笑意来。
她顿了顿说道,“我不晓得五堂哥到底是听说了什么。但想来一定是误会了。先别提我夫君的人品,就只管说你的小妾,我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何等花容月貌之人,能够以小妾的身份,被我夫君这样的男子看中。”
崔翎冷笑起来,“五堂哥以为,是谁都喜欢别人的女人?”
这一番话说得崔五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他一时语顿,结巴了半天才勉qiáng说道,“方才我分明看到袁五郎在那边的小道上和我的小妾宋氏拉扯不清,难道还是我冤枉了他不成?”
崔翎冷哼一声。“那就请五堂哥回去,亲自问问你的小妾宋氏,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冤枉了我夫君。”
五郎一夜未歇,本就十分疲倦,经崔五这样一闹,更觉烦躁。
他轻轻将崔翎搂入怀中。语气生硬地说道,“翎儿,不要理会那蠢货。”
崔五闻言立时怒了,一下子不依不挠起来,“袁五郎你说谁是蠢货?不行,今日我非得要拉着你去众人面前评评理。”
他扶着崴着的腿脚,qiáng自上前要抓五郎的袖子。
五郎一把甩开,嫌弃地弹了弹衣衫,“说你蠢还真是蠢,你也不回去照照自己的脸。你这样的人的妾,能是什么倾世绝品?她难道还是天仙下凡?能比得上我妻子分毫?”
他唾弃地说道,“我管她宋氏还是张氏马氏,你自己的女人自己管好,不要像个恶狗似的乱吠。”
安宁伯夫人过世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从今日起,各家有姻亲关系的人家都要陆陆续续过来吊唁,这种时候,家里乱成一团,也不说好好地帮忙整理,却还抓着这低级误会在那里乱吵。
五郎心想,安宁伯府尽出这样的糙包,恐怕气数已尽。
崔翎见五堂哥仍然要纠缠不清,不由也动了怒气。
她冷着脸叫了几个粗壮的婆子过来,将崔五qiáng请了出去,“五堂哥,你好自为之!”
然后砰得一声,差人将院子的门关上,还派了两个婆子守着。
等进了屋子,她抱歉地对五郎说道,“昨夜累着你一夜不曾休息,还要受这样的气,我很不好意思呢。”
虽然对安宁伯府没有认同,但到底这里是她的娘家。
五郎也是因为她,才会留在这里一夜,替她张罗这个出面那个的,还莫名其妙地被崔五纠缠了一个早上。
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气,五郎疲倦的面容下,眼神却温柔之至,“翎儿,你我夫妻,还要跟我分彼此吗?”
他摇头,“不提那些糟心事了,岳父大人怎么样了?我听槐书说唐太医来过,是笑着出去的,是不是岳父大人已经挺过了这一关?”
崔翎脸上终于带了一丝喜色,她欢喜地点头,“嗯嗯,父亲用了唐太医的汤药,一夜都好端端的,没有再吐血,早上唐太医来过,诊脉之后说,父亲的病qíng稳定下来了。”
她仰头望着五郎,目光里带着星星点点的泪花,“夫君,若不是有你在,这一回,我父亲好端端的人,都要被那帮人折腾没了呢。”
安宁伯府的人借着有太医说过没救了这个借口,就不再出钱出力帮崔成楷延医救治,分明只要用心就可以缓过来的病,为了钱,那些人一个个眼睁睁地要看着他死。
崔翎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此刻的心qíng了,这个烂到了根里的安宁伯府真让她觉得恶心。
可偏偏她还要为了世俗道义继续留在这里,要装作孝子贤孙般地去吊唁害死她母亲罗氏的帮凶安宁伯夫人,还要为了年幼的弟弟妹妹们而不得不为五房出头。
五郎进到屋内,在崔成楷身侧坐了一会。“唐太医有说过岳父大人什么时候能醒来吗?”
他顿了顿,“安夫人和弟弟妹妹们还在安宁伯夫人的院子里,她们一夜未歇,等会儿回来了定很困倦。恐怕没有气力再照顾病人,少不得,要再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