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砂泪_作者:池灵筠(99)

2017-04-25 池灵筠

  元珊忙活了一个时辰,呈上午膳,司马轶望着满桌佳肴,微微诧异。元珊见状解释道:“娘娘从大漠回来一直很虚弱,长公主便特别叮嘱我要好好伺候娘娘的起居饮食,补药也是天天喝着。虽然在守丧,不过还是娘娘的凤体重要呢!

  ”

  司马轶问道:“长公主怎会如此上心?”

  上官嫃瞥了眼元珊,不动声色地接过话来,“在大漠里,查大人身患重病,是我照顾他,也算救了他一命。长公主不过是还我的人qíng。”

  “原来如此。”司马轶点点头,抬起筷子尝了尝菜,赞道:“手艺真不错!”

  元珊笑道:“皇上能吃下便好。”

  上官嫃拉着元珊,侧头对司马轶说:“皇上,我与元珊都是同吃同住,这里也没外人,望皇上恩准元珊一道入席。”

  司马轶宽厚一笑,“当然,这菜还是她做的。”

  “谢皇上!”元珊恭恭敬敬地在上官嫃旁边坐着,也好照应。

  席间并无言语,各怀心思吃完这顿饭,便散了席。司马轶温温吞吞jiāo代了元珊一番,才恋恋不舍地下山去。

  眼看着西风渐渐凛冽,离立冬不远了,司马银凤派人去浮椿观给上官嫃的屋里造地坑,偶尔去监工顺便探望她,也着实忙活了一阵。一直照看上官嫃的大夫因家中有丧事不得已告假回乡,司马银凤为此烦恼不堪,另觅一位心腹大夫并不容易。她忧心忡忡地从院里出来,正想出府。不想迎面竟撞见了查禀誉。她敛去一切神色,不冷不热地与他打了照面,撩身而过。

  查禀誉满腮浓须,怒叱:“你站住!”

  司马银凤头也不回,仅仅收了脚步,问:“公公有何吩咐?”

  查禀誉嗓音粗狂,怒道:“趁我去了军营,你竟然把元赫调到戌边?你这个当娘的究竟安什么心!”

  “我能安什么心?让他远离是非罢了。”

  “哼!我今日便进宫见摄政王,把元赫调回金陵。”

  司马银凤微微侧头,似是嘲讽一般道:“摄政王巴不得查家军后继无人,怎么会把元赫调回来看看他羽翼丰满?”

  查禀誉几步上前堵在司马银凤面前,怒目圆瞪,“你父皇当初将你指婚给德高,就是想让皇室血统的人来掌握兵权,以捍卫司马王朝!如今你竟然罔顾圣意!”

  司马银凤gān笑了几声,“如今你叫元赫去捍卫谁?司马琛还是司马轶?我这个当娘的只想他平安,至于你想收拾司马琛,根本用不着他,我就可以。”

  查禀誉一眯眼,yīn冷道:“原来你早有预谋……你还有其他人选可以取得司马轶的信任。”

  “当然有,不过尚需时日。”司马银凤不屑地瞥了查禀誉一眼,“就让元赫独自在边疆历练历练,别再让德高过去。叫他不明就里地对着自己的大哥叫爹,我都觉得心酸难耐,更别提德高心里有多苦……”

  查禀誉脸色一沉,低吼:“你别再府里胡乱说话!”

  司马银凤嘲讽道:“你都敢做出那般龌龊事qíng,怎么又挂不住面子了?”

  查禀誉狠狠瞪了她一眼,盛怒而去。

  司马银凤只觉得背脊泛起了一阵恶寒,拢紧了披风,惨白的容颜在凛冽西风中渐渐扭曲。她用尖利的护甲刺破了手掌,才回了心神,垂眸望着青石板上斑驳的血点,似是看透结局般超然一笑。

  好似这一年的动态特别冷,地炕日夜不熄,屋里足够温暖,只是阁楼临风,抵御不住严寒。索xing她们把偏厅腾出来布置成寝室,从阁楼搬下来住、上官嫃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了,未免出意外,她终日闭门在屋里抄书度日。日子在浓重的药味中慢慢煎熬,吃惯了苦倒也不觉得苦,口里心里都是大片大片的麻木。

  因浮椿删天气变化多端,时不时风雪大作,上官嫃大早在入冬前便劝司马轶别再来观里,以免路途艰难,不如待到明年开chūn再来。司马轶将这番关切的话听在耳里自然是十分欣喜,于是也挺进心里去了,暗暗在宫里怀念山顶上那片清雅的风景。

  上官嫃半卧在塌上看书看懒了,便合目小歇。元珊一面搓着手以免冲进屋,并不知上官嫃入睡了,大声道:“水池又冻住了,我使榔头凿也凿不开冰面,也不知道那些工人何时再来。拿了长公主的赏钱,却如此敷衍了事,水缸都没挑满。若是查大人在就好了,顶能帮到不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