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嫃就睡得浅,听见查大人三个字便全然清醒了,她想了许久,说:“临盆的日子近了,再等几天,长公主一定会来。”
元珊慢慢走近,盯着上官嫃的肚子,喃喃道:“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上官嫃似乎想笑,却生生挤不出笑意,只平淡道:“男孩儿吧……升为女子要受太多的苦。”
“娘娘,孩儿今后jiāo给长公主么?她无端端地带个孩子回府,要如何对人解释?”
“总归是她的孙儿,带进府当下人养着也无妨,平安就好。”上官嫃淡淡蹙眉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轻声说:“他踢我了。”
“是么?”元神欣喜不已,走过去附耳听了听,“小家伙这么大力气,一定是男孩儿。”
上官嫃缓缓眨眼,想起查元赫玩世不恭的笑颜,若他听见她腹中的动静,一定高兴得像个孩子般手舞足蹈。听闻他近日回金陵了,因为上官蚌临盆。他此刻应该对妻子呵护有加吧。他会俯身去听她的肚子,然后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咽喉处紧了紧,她启口道:“我和蚌姐姐临盆的日子相近,也不知公主是否忙得过来,若她府里脱不开身,我们便要自行打点了。”
元珊劝慰道:“放心吧,稳婆都晴好了,就住在山脚下。若长公主不能来,稳婆会将孩子jiāo给她的。”
上官嫃忧心道:“稳婆毕竟是生人,我不放心。倒不如先藏在观里,我亲手jiāo给长公主。”
元珊大惊,“娘娘,孩子哭闹起来那可会引人注意的,我们不能如此冒险。”
上官嫃叹了口气,慢慢下榻,扶着腰走至桌边,“那我先修书给她,以便早做安排。”
元珊忙揭开砚台,拎起茶壶浇了几滴热水,慢慢推匀凝结的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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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yīn冷高旷,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罐进来,朝臣们不禁缩了缩脑袋,殿内不约而同发出阵阵“咝”声。司马轶慵懒地将两手别进明huáng缎面兔毛镶边的套筒中,把玩着滚烫的小手炉。
司马琛锐利的目光瞥了过来,又放眼望向朝臣,问:“查元帅在何处?没来早朝?”有内侍在一旁提醒道:“启禀摄政王,元帅府中昨夜里添了丁,如今在府中阿忙着。”
司马琛极为不悦,“哦?为何本王不知。”
司马轶接着说:“昨夜查元帅遣人进宫来禀告了,朕一时疏忽,忘了告之父王。”
司马琛缓了缓语气,问:“不知元帅府添的男丁还是女丁?”
司马轶微笑侧目,“是男丁。”
“这么说,查元帅添了曾孙,四世同堂,可喜可贺。”司马琛笑道,“本王亦要准备贺礼,看来众聊都要表表心意。”
司马轶漠然道:“朕已经备了份贺礼早朝前送去了元帅府,父王不必劳心了。”
司马琛眉头一收,似是不满,却带着倦意道:“本王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乏力,冬日早朝便由皇上独自主持罢。”不等司马轶反应,他便拂袖而去。朝臣纷纷下跪送摄政王,然后面面相觑。
元帅府因添了男丁喜气洋洋,几房人聚首一堂庆祝,一片热闹祥和。长公主留守在房中照顾上官妦因而缺席,可查元赫在席间却郁郁寡欢,自顾自喝洒。旁人只当他这赴边疆不能与妻儿长聚心有怨气,便轮番劝他酒。
热闹的宴席之后,是一座装饰富丽的小院,此刻清净极了。上官妦平日里总是独自一人,突然这么热闹浑身不自在,捂着耳朵跺脚进房,怨道:“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司马银凤早已坐在房中等她,茶都换了三盅。听见她这般言语,冷冷道:“你又出去做什么?”
上官妦心有怨愤,粗声道:“整日躺在chuáng上快把我闷出病来了。”
“真是越来越不知好歹!”司马银凤猛地上前拉扯她,将她推到chuáng帏里,“这孩子简直是上天赐给你的,令你有机会扯住丈夫的心,你倒好,还满腹抱怨!”
上官妦大概是隐忍了太久,眼泪夺眶而出,不顾一切吼道:“等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要叫那野种滚回山上去!”
司马银凤气急,狠狠掴了上官妦一掌,掴得她楞是趴在chuáng上半响起不来。司马银凤一把揪住她的发髻,咬牙切齿道:“他是不是野种、去还是留,根本轮不到你说了算!有本事你给我生一个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