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云拿着一根银簪子仔细把玩着,啧啧赞叹,“太太真是大方,这么jīng致的工艺,怕是出自万宝阁呢。”
“宝珠姐好福气呢。”蝉露胆子小了不少,等采云发了话才开口:“邵管事那般品貌,实在是难得了,与宝珠姐姐是一对璧人呢。”
“不止呢,二爷和太太还赐了银子。”chūn溪满是羡慕的看了看旁边一盘子银光灿灿的银luǒ子,“有六十两了吧。”
宝珠脸蛋通红,雪白的脖子都泛上了薄薄粉色,似嗔似羞的睨了众人一眼,垂头道:“你们说什么呢,我只是听二爷和太太的吩咐罢了。”
“怎么,也不让我进去?”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是珍珠姐姐诶。”
“珍珠姐姐诶来了……快开门。”
靠门口最近的采云忙开了门迎珍珠进来。兰舸则端了个绣墩放在了珍珠的旁边,“珍珠姐姐请坐。”
珍珠是谢氏屋里的最为得力的大丫鬟,虽说比不上杨妈妈得用,但是仍然不可小视,见她来了,众丫鬟也是人jīng,说笑了几句便很有眼色的下去了。
见人都走gān净了,珍珠才收起了笑脸,“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们这种人本就是这种命数,与其熬个半辈子才混个老姨娘,我还不如正经做个主母,起码能够听自己孩儿叫一声母亲。”宝珠脸色平静,直视着姐姐的眼睛。
珍珠冷笑一声:“你当初费了那么多心计手段做了二爷的通房,最后就为了嫁个管事?”
宝珠像是没听到般,喃喃道:“二爷那般的人物,哪个不喜欢……可是,我亲口听得二爷说只要二太太一个!”
“怎么可能。”珍珠也露出惊容。
“哼,我跟着二爷虽说比不得秋纹那般长,但是好歹也了解些……不说便罢,既是说出了口那就是定会做到了。”宝珠叹出一口气,苦笑道:“要不是如此我还有争一争的心……虽说太太处处都好,家世又显贵,那还总有小日子和有孕的时候呢,我总能找到机会,但是……”
她和秋纹不同,死活一条路走到黑,她不得不为自己以后筹谋……
珍珠怔了怔,像是不认识了一样看着自己这个妹妹,末了才叹了口气:“你既是有了主意,那就这样吧。”
一阵静默,过了片刻珍珠又问道:“那chūn纤是不是你……”
“关我什么事?”宝珠眉眼都不曾动一下,道:“chūn纤姐姐贪镯子以至于上了别人的圈套,给小厮捡了便宜……她既是不成,邵管事又是要娶妻的,太太几个陪嫁大丫鬟年纪都还轻,这般二爷点到我……再正常不过了。”
她眉眼含笑:“姐姐何处此言呢?”
丫鬟命贱,自从几年前见到chūn杏撞死前那凄苦悲愤的神qíng,她就再也没有忘记过。有时候也会想,凭什么,明明不是chūn杏的错,初尝qíng事的墨少爷鲁莽又霸道,哪里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可以抵挡的?
可惜最后chūn杏带着肚子里头的孩子死了,墨少爷还是活的好好的,而且恐怕已经忘了自己做过的孽了……
她不要做丫鬟,她不要像chūn杏姐姐一般苦命,所以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要争一争她才甘心……
晚上程巽勋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早早就过了饭点,在他去思谦堂的时候,雨竹就吩咐阮妈妈下去热饭热菜,等程巽勋裹挟着满身寒露进屋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混合着食物香气和jú花淡雅味道的湿热暖气。
雨竹站在门前,背后印着暖暖的灯光,甜甜笑着:“相公回来啦。”
程巽勋微微一笑,目光柔和,抬脚去净房换衣,在两人jiāo错而过的瞬间,轻轻在她耳边说道:“乖。”
雨竹大窘,从那天之后,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只是觉得自然了许多……算是本色出演么。
风卷残云般的解决掉了满桌子饭菜,这才有空停下来说话:“衣裳做的怎么样了。”
雨竹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针线筐子的方向:“还好,还好。”
很不客气的被程巽勋笑话了一通,过去了不少日子了,一件袍子还没有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