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叹一口气道:“这样的事qíng,深宅大院里只怕是说也说不完的,一个男人有妻有妾,女人间争风吃醋,qiáng者胜出,弱者不死也活得窝囊。这就是我当初为何非要离开候府不可——老太太将庄表妹给了候爷,我自来就遭她轻嫌,到时她再为庄表妹撑腰,让庄表妹当家作主,候爷自是听祖母的,我白白用恒儿从大太太手上换得管家权,到头来却要被迫转jiāo给庄表妹,在她手上讨生活,母子再没有什么盼头,看到这点,无论如何受不得,gān脆一走了之!”
白景玉目光闪闪地看着她:“你倒是做得决绝!我却不敢,我跑出去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你凭着一份硬气,自有你的道理——老太太有太后,皇上、皇后却关照你,大哥不能只听老太太的话而轻慢了你,你终是挣回这个面子回来,也不必再受那娶平妻纳贵妾的不甘不忿,大哥他心里到底还是以你为重!”
宁如兰微笑道:“二嫂嫂,大哥一直是以大嫂为重,我瞧着他也不想娶平妻的!”
白景玉笑着点头:“确实是,庄表妹配不上大哥。她那样的女子,又不是很出色,心计儿却细密得很,我平日与她相近些,多少了解,常想着大嫂若与她同为妻室,到时怎么处?不被她气着也被她恶心,没想到最后是这样!说句不好听的,她嫁给史学士,倒还赚了——二品诰命啊!我自觉比她生得好要qiáng能gān,却还没有呢!”
宁如兰拿团扇打她,三人吃吃笑个不停,梅梅惊奇地发现白景玉xingqíng改变了很多,整个人都显得不同于以前,她仔细看了看白景玉的脸,说道:
“才多久不见啊?我发现你们两人,如兰是又白又胖,景玉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瘦了,却清慡鲜艳,瞧这小脸儿,白里透着红,像那清早刚盛开的粉荷!”
白景玉越发红了脸,宁如兰笑:“你才看见啊?入夏以来她就这样了,如今二哥整日里跟得紧紧的,就怕她也像大嫂一样说走就走了!”
梅梅拿扇子扇了如兰一下:“少拿我说事,像我把你们带坏了似的!”
白景玉也斜睨如兰一眼:“胡说什么?你以为他跟着我能有好事qíng?不是要银子就是求我把惟儿收在名下,我才不搭理他!”
又对梅梅顿首再谢道:“全靠大嫂给的那个方子,我捡药吃了一个多月,心里再不想那些烦人事,身上各样病似乎都好了,如今哪里也不痛,清慡着呢!”
梅梅笑道:“怪不得!心qíng好,人也越长越美,别有一番迷人风韵!”
白景玉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只管拿我取笑吧,都险些儿被人休了,还风韵呢!”
“你被二爷吓着了,我那时听候爷说过:徐府没有下堂妇,二爷不会轻易休妻,他只是吓唬你!”
白景玉叹道:“吓不吓的,我自己也没有胆量闹得太大,我那时……唉!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如今又原谅了他,全当看在大姐儿份上了!”
梅梅说:“我倒忘了你房里那两个香丫头,都怎样了?香蕊生的惟生这般大了,香雪该生了吧?”
白景玉不耐烦地扇着扇子:“说着话就要生的,这香雪,身子弱得不像话!怀孕的人哪有整日里躺chuáng上的?不多走走,等生的时候她就知道辛苦了!”
如兰笑着看她:“你倒是愿意管起她们来了!”
白景玉笑得很无奈,声音里却透出一股狠劲:“那能怎样?我又没你们命好,嫁个实心丈夫。搭上一辈子了的,既然收不回来便要将一切紧紧抓住!刚刚给你们讲了老太太的旧事,我好歹学着点样,那俩丫头伤我太深了,自小儿好好待她们,一朝得了爷的宠,以为从此攀上高枝,都反了去,见我与二爷夫妻闹成那样,不帮着说话,还落井下石,香蕊给我栽祸,香雪见我就躲,在二爷跟前哭诉我歹毒,会害了她和胎儿……我至少得让她们懂得背离主子、不将正室放在眼里的下场!”
如兰怔了一下,不自禁地双手抱住肚子:“二嫂,你、你可不要害人!”
白景玉看她这样,忙安抚道:“别怕别怕!我可不是恶人,尤其是对你们这样的知心好姐妹,绝无半点坏心思!平日里发起脾气来,对婢仆们是狠了点,不至于要人命——我有大姐儿,总要为她积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