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血/罂粟花开_作者:周梦/周坏梦(117)

2017-04-24 周梦周坏梦

  一时间我懵了。未央阁上耽搁了大半夜,回寝宫调半日琴弦,完了把琴一搁,来一句天快亮了……

  我恍神之际,他却鱼跃弹身,瞬间闯龙门赶海cháo,动作gān净利落,狂涛巨làng,又一碧万顷。一处颠簸身心摇曳,一道道波澜奔来滚去,一束束虹光帷幕里穿梭。

  仓促之间,我只将手cha入他的发丝,唇音并弦动被覆盖被吞没。骗子总归是骗子。

  “真要早朝了,上午你就别出去了。”

  指间还缠绕着一丝他的发缕,我懒洋洋的应了声。赶cháo人又去赶下一场了,真不知他哪里来的jīng力。

  吃完早上的汤药,我继续昏昏沉沉的睡到中午。午后,我才知道他其实也累。我到书房的时候,他正在休息。

  帘子尽数垂地,幽暗的书房里,他仰卧于湘竹软榻,阖目休憩,一手垂落榻畔,手边地上是卷文书。

  我轻脚走近,弯身拈起文书放置书案,而后我就地坐于他榻旁。见过这男人无数次睡颜,多安详沉定,这会却面似桃花,不知是天热的还别的缘故。

  帝冠早已解下,发髻散开,长发瀑布一般沿榻而下。轻薄的rǔ色丝袍松散,清晰的锁骨下,一片肌理细腻的胸脯,没入衣褶的隐暗。随着他的呼吸,随着书房外宫人的打扇,发丝微澜,丝衣偶拂,胸膛的隐约起伏间,润泽的光芒柔和释放。一身的丰姿卓绝,无声的风流鸩毒。我不禁心叹,这男人天生就是个祸害。生就祸害,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恹恹午后,清静时光,看了半日祸害,肚中又掏不出什么新词,我gān脆在榻下修起了禅功,将祸害加诸于我的杂念逐一清理。

  色与色目,食与口yù,音与人耳,志气与恣意,世俗的通解蒙人愚人,然不从大流何以dòng事理?有些话祸害说的很厉害,觉着如何好就如何过,恶好就恶过,善好就善过,世人都在过自个的好过。我思在想去,只能结论,这是大祸害说的,听了就听了,信了肯定出问题。

  时光一分分流走,书房外来了人。打扇的宫人在外轻声语:“陛下正在休息,西门大人陪着。”

  周怀梦的声音响起:“我有要事禀告,劳烦通报。”

  其声如人,跟个钟似的。西日昌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我瞠目结舌的看他飞速整衣戴冠,末了还问我一句:“得体了吗?”比之万国维在场他的荒诞,一天一地。

  我点头,他已拉我起身,按到榻后,这才传周怀梦。

  四帘卷起,光线通亮。周怀梦大步迈入,礼毕,又是一通好听话冒出,颇有点振聋发聩,叫人倦意全消。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嫌大杲给南越的聘礼厚了,对万国维出使南越开出的礼单,极其不满。

  他说完后,连我都觉得有些受不了。敢qíng他当西日昌是个吃软饭的,成亲就要女方大把的彩礼才对。但西日昌却是个真正会说话的主,他沉吟片刻道:“按卿之言,朕的身价几何?”

  周怀梦一怔,西日昌微笑道:“朕不值钱,南越公主亦不值钱。”

  “臣不是这个意思。”周怀梦急道。

  西日昌道:“你把礼单拿一部分给白公垂去吧!”

  周怀梦道:“白老儿见臣就逃,臣哪里找得着他?”

  “jiāo给万国维吧!”

  打发走说好听话的,西日昌古怪的一笑:“就娶你拣着个大便宜。”

  我黯然。

  “千金万绢都有价,惟独一枚银元,无价。”

  卷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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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的酷暑渐渐过去,西日昌对我的宠爱只增不减。虽非我所求,得之不荣,失之无惊,但他的恩宠还是在我心头扎根落土,有了一席之地。无论将来如何,无论西秦事了后会生什么变故,这一段时间他对我的种种,我不会忘记。无论虚qíng真意,无论发乎于心,还是图它,他的宠幸对我,是幸运。

  苏世南从大杲北境回到盛京,我只在偏殿见了他匆匆一面。相貌上他就是个老了的苏堂竹,但眉宇间的气度和言行举止却不是苏堂竹能比拟的。我看不出葛仲逊所言的只求仕途的利禄心,相反苏世南很平淡。

  西日昌介绍我的话只有一句:“这是西门,我的弟子,接你卫尉之职。”

  苏世南的回应只有侧目。以罗玄门的辈分而言,他高我二辈,以大杲官职而言,他被提升为太尉,已然是盛京武官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