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日昌与苏世南简单的对话中,我得知了他被派往大杲北部与军事有关。西日昌委他筹备军方物资及人员调动。
西日昌jiāo代完苏世南太医院的事后,他便告退了。我问西日昌:“若日后我见着他,该如何称谓?”
“苏大人即可。”西日昌顿了顿,“只有带你去罗玄门,你要唤他苏师爷,苏堂竹要唤苏师叔……”
辈分很低,师傅也不是我求的。
“那罗玄门……我门的门主何人?”
西日昌笑了笑:“以后去了就知道了。”
当日午后,西日昌带上孙文姝,与我一道去见了柳妃。柳妃还是老样子,孙文姝也是大家闺秀,二人说话都跟温吞水似的,听得我颇觉乏味,难为西日昌还参合几句。
三人说着说着,柳妃漫不经心的带了句:“本来想安排位宝林给孙贵人,但不巧,昨儿宫里去了位老宝林,新人我又不放心,只能再等一阵了。总之,我记在心里。”
“你说的是仙雯吧!死就死呗!”西日昌云淡风清的笑笑。我听的暗惊,仙雯死了?柳妃在提醒西日昌。
那边孙文姝已白了脸色,柳妃握着她的手,对西日昌嗔道:“看陛下把孙贵人吓的。莫怕,孙贵人,你呐,就住陛下屋檐下,身旁还有一位西门大人,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
柳妃又说了几个女儿家的笑话,孙文姝也很快镇定下来。三人复又说笑扯闲,仿佛刚才压根儿没有提及仙雯。
回到昌华宫,西日昌支走孙文姝,对我道:“那人是自寻短见,缘故跟那马太守一样。”
我应了一声。
仙雯求贵,出我门而入胥嫔宫,到头来发现正主子才红,却无回头路。马太守谄上不得,断了仕途,忧郁而亡。不是他杀的,不是我杀的,就跟我们俩没了关系吗?权势横搁人心,qiáng求不得而羞愤自尽。哪里来的权yù,还不是打他那转我这。
先贤言,惟有不求才得。可先贤最后还是得了。求也为得,不求还为得。权势如此,qíng爱不如此吗?我想不明白搞不清楚,次日上午演武场上,我却有所感悟。
我弹罢一曲琵琶,侍长与我道:“大人,你的一曲西江月确实振奋人心,初闻大家都觉得鼓舞,但连日来效果却每况愈下。在下记得大人在昌华宫里弹过无数种曲调,不如大人换个曲子看看?”
我点头应允。武道所求,难道不是qiáng求?而我的乐音本就qiáng求。我琢磨了下当日叶少游的无名笛曲,chūn雨润物微风徐拂,那个不qiáng求。
继而推想到西日昌的异端邪说,若非立足博学广识,如何发出不和谐声?我若要在武音上更上一层,正该将那些以前不屑的,知其好也刻意忽略的重拾起来。
低哀沉郁的调子响起,演武场上众人一哆嗦。我暗自摇头,细弱真是门大学问。慢慢来。
卷九;6
6
回了昌华宫,我坐于自个房中摸索琴音。二大难题,一是匿气下手道弱了,乐音就哀,二是妃子血音色本就难听,甚至它可能是当世琵琶中最差的,平素状态下,妃子血奏响的温文尔雅,就很勉qiáng。我所擅长的,妃子血所擅长的,都非柔和细软。我和我的琵琶都过了,难以以无怠之心调自然之音。
午间我还在捣鼓,西日昌神出鬼没的到了我身后,我刚好在自言自语:“自然之音,日月之明。雷霆之声,异俗高亢……如何调解?”
西日昌忽然开口:“调了,调以yīn阳之合。”
我猛的一惊,随后嘴角抽搐,过了片刻,才恢复平静。“今日这么早?”
他问:“还没吃吧?”
我恩了声,他拉起我道:“走,吃饭去,吃饱了好gān活。”
与我想的不同,他带我出了宫。宫外早有马车等候,上了车后。这人慢条斯理的剥了我外衣,套上身浅红色布裳,打量下还道:“穿什么都一样。”
我心想,还用穿吗?
他自个也换了身寻常百姓的玄色布衣,又取出二张会长疙瘩的面具,戴我面上后又道:“藏起来。”
我看他换脸,却是一张奇丑无比的面容。额头宽广,双目突冲,鼻歪嘴斜。我不禁道:“这张好。”
歪瓜咧枣微笑,露出一排整齐贝齿:“就知道你会喜欢,晚上我不换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