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血/罂粟花开_作者:周梦/周坏梦(153)

2017-04-24 周梦周坏梦

  这道理和我前面清华池中悟到的水之容xing,鼓曲之意,有不谋而合之处。我再次点头。他又阐述了一通,末了话锋一转,丹凤流彩:“我说了这么多,有奖赏否?”

  我定一定神,慎重道:“有。”

  祸害笑得灿烂,魔爪伸出,却听我道:“天一诀外篇,照旷……”那手便停住了,很快规矩的放回膝上。

  我统共只说了二部天一诀外篇,照旷和无解。前者是我所用次数最多的外篇,后者则是最特殊的外篇。此二篇的共通之处在于并非qiáng武,而在援身。伤、邪可以照旷疗除,绝命或许可用无解来续。说到最后,不知为何我说起了幼年从葛仲逊手下逃过一劫的往事。

  “我以为我死了,‘天地无穷,人命有时’,就浮现脑海。胸前剧痛,仿佛被劈开似的,但随后心房却流出一股说不清滋味的潜流,一时间,我觉着我被分离于尘世。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去所有知觉,仿佛人世不存,天地无垠。”

  西日昌正色问:“微尘感?”

  我摇头道:“毁灭感。五感俱丧,令我畏惧。世上最痛的不是割心挖ròu,而是毫无知觉。我怕我不知道自个是怎么死的,更怕一直那样子却不死。”

  西日昌凑了过来,搂我入怀,低声道:“不怕了,以后有我在,一直在。”

  我依偎在他怀里,鼻间是他的气息,身上覆盖他的温度,有那么一恍神的错觉,仿佛生来就在等这一夜这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眼比我更冰冷yīn暗,他的心更伤痕累累,但他温暖的时候,犹如旭日东升阳光明媚。

  我们卧倒于chuáng,扯盖上鸳鸯戏水的锦被。我们紧紧相拥,jiāo贴的胸口此起彼伏的心跳。我们似乎从来都没那么贴近,我们似乎第一次真正的贴近。

  我第一次感到只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想做,仅仅黏在一起,搂搂抱抱就好。贪恋的有时不是yù望,而是那种渴望被呵护,渴望被宠溺的感受。被爱被需要,被理解被共享。我如此,不知他如何?

  然而他很快以行动告诉我,男人是下半身的野shòu。

  我听见了自个心底的叹息,和他是对不上心的,只要如实的把身体jiāo付。被子盖过了我们的躯体,他动了老半天,忽然不动了,安静的躺倒一旁。又过了很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平静的道:“其实我能做到。”

  他说的是他能控制yù望。我靠了过去,偎着他的臂,他臂挪开,抱住了我的肩,揉了揉我的肩头,道:“和你在一起久了,我快成瘦猪了……”

  我的嘴角浮起笑容。

  “跟我说说话吧,我想知道你小时候到底是怎么了?”

  我双手贴住他的胸膛,停了片刻,开始说起往事。

  我曾有一个富庶幸福的家庭,因是幼女倍受宠爱。母慈父严,有一位宽厚的兄长。很小就爱抖机灵,伶牙利齿加上过目不忘的记xing,除了父亲会批评几句,所有人都一味宠着我捧着我。父亲每每管教我,总有母亲和兄长出面维护,养我娇纵。别人说不过我,被我说得哭笑不得,他们无奈或生气的样子,让我觉着很有趣很快活。

  “你是怎么逗的?”西日昌的手顺着我肩,挪攀上我的脸。

  “先找出别人的缺点,或是不妥之处,然后使劲往上说。”

  西日昌笑了笑:“从小就是个坏孩子。”

  我感慨道:“如今回想,确实很坏。有位私塾先生分明饱学诗书,却被我抓住把柄,硬以小知无知砸掉了他的饭碗。其实小孩子家家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无非是抓住一句话,断章取义又锲而不舍。”

  西日昌摸着我的脸道:“不怪你,是那先生气量狭隘,和个huáng毛丫头较什么劲?”

  我探手覆上他的手背,低声道:“你是我夫君,自然说他的不是,其实我也有错。就是看不惯那先生摇头晃脑满口的之乎者也,我不喜欢。当年我就喜欢野到外头,田地里,蓝天白云下,那是多么自由自在?何况少时又自以为是,觉得看的书不少了,该学的都学了。”

  我说到这里打住,西日昌也知道再下去就是惨的了,他低声委婉而问:“怎么混的乞丐?”

  我答:“黎安初是充作乞丐回的西疆。”

  过了片刻,我跳过惨祸,说起了一路行乞到京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