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熙元古怪的看着我二人,忽然又失心疯似的笑了。“原来他们都在骗我!骗子,一群骗子!幸而老天有眼!哈哈哈……多么不可思议的一幕,如今相逢的三人竟分别是三大族的后人!”
我惊诧的望着他,三大族后人,那他就是彝族人了!他说我满月订亲,难道我原本许配的夫君就是他吗?
我上前摇晃陷入疯狂的侯熙元:“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清醒点!”
侯熙元颤抖着身子,从椅上滑跪到地上,他的双手顺着我的肩膀移下,握住我的双腕,难掩悲痛的道:“黎黎,你本来该是我的……不,黎黎,你应该就是我的妻子……黎黎,他们都骗我,骗了我整整二十五年!”
一时之间我无法言语,倒是慕西雁最先回了神,拉开侯熙元道:“侯熙元,冷静点说话!有什么一点点说清楚!”
侯熙元颓废的坐在地上,沉默了许久才开始述说他的遭遇。
侯熙元本是彝族族长的幼子,三岁后被抱养在侯家,西秦国师葛仲逊一直视其为日后控制彝族的重要棋子。所以当慕西雁说他不配姓侯,他就知道我们并非西秦派来的人。
侯熙元从小被当作纨绔子弟来栽培,但是权势富贵没有迷惑住他,反倒养就了他眼高于顶的狂傲。彝族人曾找过年少的他,要他认祖归宗,他信了自己是彝族人,却不肯归彝族,也不买西秦宰相侯吉甫的帐。他说他就是他自己,跟谁人都无关。彝族和侯府都拿他没辙,他过了很长一段随心所yù的日子。
侯熙元在我离开唐洲后,调查了我的过往。这也就是他到盛京不住客栈却住姬肆的缘故。他查询我的往事,势必需要动用葛仲逊和侯府的力量,结果葛仲逊拿出了木西族鉴石,谎称那是黎族当年给他的定亲信物。
“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侯熙元悲伤的说。连定亲信物都是假的,木西族鉴石与黎、彝二族有何关联?
“你是真的。”我沉声道,“你是真的就足矣!”
侯熙元感动的望我,他确是我所见最真实的人。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全部表达,他的这份真qíng虽然粗糙,却从不虚假。
“黎黎,我要告诉你的秘密不是这个。”侯熙元飞快的闭上双眼,当那双眼再睁开后,已换了另一种伤感。
“你的兄长,黎容,他可能还活着!”
卷十八;10
10
我当即石化。容哥哥还活着?当日我从死人堆里醒来,未及一一细看,也不敢不忍再多看一眼,就逃了出去。可我亲眼见他在老贼手中,断了四肢浑身是血,如何还能活得下来?
“当年葛仲逊从容哥儿嘴里掏不出任何一字,眼见容哥儿就要死去,这时候却来了二人,延续了容哥儿的xing命。”侯熙元低低的道,“你必然听过药王杜微的名字。”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侯熙元瞅着我的眼道,“另一人正是你的夫君,大杲昌帝当时的昌王。”
我的心顿时痛了起来。
“他们带走了容哥儿。若gān年后,南屏山上,葛仲逊隐晦的以此事要挟,换回了一条残命!”
我慢慢软倒在地,我很想像侯熙元一样发狂的呐喊,他是骗子,他们都是骗子。他瞒骗了我多少年?他分明知道我兄长的下落,却从不提一字半句。
“黎黎,你告诉我,当年你被李雍送给他,你是否甘愿?”侯熙元的声音直指我心,“你逃过是吧?逃到了西秦遇到了我。你报不了仇,又委身于他,把什么都给了他,连命都不要。可你得到了什么?”
huáng昏的残阳斜she入房,房里三人,一个站着,一个坐地,还有一个软瘫着。
“也许昌帝另有苦衷,也许他最后会告诉你原委。但是黎黎,我要提醒你,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侯熙元叹了口气,“他能隐忍多年杀兄篡位,编织谎言yīn谋乱世,我无法相信这样的男人会真心待你。你身上必有他要的东西,起先我以为是天一诀,但容哥儿都在他手里,那就不是了。是什么我不知道,总之你要小心。”
慕西雁走到我们中间,左顾右盼后道:“大人,我也有话要讲。我们西疆三族,本就不隶属西秦,也不属于任何国度。历来帝皇哪个没有野心,而作为小国只是想存活于世。我木西一族投靠大杲,是bī于无奈。现在木西和黎族都已名存实亡,只剩彝族一脉,整个西疆一片散沙,西秦也不日将亡,乘此良机,我们该联合起来。昌帝yù取天下,我们分个边陲之地,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