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远去,我立时开始冲禁忌。天一诀特殊的气劲运行,使我始终有一丝自由气劲可供使用。被封几月的沉寂内脉,在这一丝气劲的带动下,逐渐有了微澜。
“伤疾乘刚,贞而不死。白刃jiāo颈,视死若生。”这是我最喜好也是修炼最勤的天一诀刚qiáng篇。以足够的刚qiáng,烈士的勇果,可抵御伤害,破除所有邪封。
气劲逐渐在体内徐行一周,一周后封锁的气脉有了起色,血行加速,以前曾未有过的雾气从头顶冉冉升起。约莫一个时辰,二道禁忌破堤,气劲从丹田汹涌直上,我感到汗珠逐一沁出肌肤,这同样是上次冲禁忌不曾有过的状况。很快我便知晓了答案,冲过心房奔流向四肢的气血让我周身充斥了力量的提纯感。汗水淌落,禁忌又破二道。
最后二道禁忌尤为难破,它们封的是双手的气劲,武者无法使用双手形同废人。双手的封xué看似简单易解,它非力量源泉也没有脏腑那么繁杂细密的阡陌脉路,可正因为此,一但禁锢后,既不能从本源冲破,也无法根据周围连接的血脉qíng况判断,所以最难突破。武者虽然可以带着这二道禁忌逃跑,但轻身功法会大打折扣。我位于皇宫深处,无法完全施展的轻功,就根本不可能逃跑。
漫漫长夜我头上雾气渐渐消弱,身上汗水渐渐风gān,直到黎明破晓,我才轻吐浊气,双手一翻,手印再现。原来我一直不知晓,于伤病中于禁忌下,我的修为早就悄悄突破了清元后期,这武者修行中第一难关。
手印按在儿臂粗的铁栏上,铁栏无声扩张、扭曲变形。带着乘气期的力量,我扭身钻出了囚禁我几月的牢房。足尖轻点,我轻身似燕,往前掠过,在二排牢房间留下一道残影。
我的记忆力素来qiáng悍,沿着押解进来的路,我飞快的在半空中移形换位,避开看守,往地牢口而去。
在过最后第二道甬道前,我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等等!”
我空中半折身子,轻盈落到一间牢房前,一个人趴在铁栏后,枯爪染血的双手紧抓着铁栏,奋力睁眼仰望着我。
苏堂竹!
即便他的脸布满血痕我还是认出了他!
“小猪……”
苏堂竹已被折磨的不似人形,但语气还如当日那样坚定:“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我以为他要说带他走,但他却字字泣血道:“等你武艺大成,帮我杀了我师兄!切勿手下留qíng!”
我一怔,而后含怒问:“是他害的你?”
“别问了,天快亮了,你记得我的话,赶紧走!”
这当头我若多带一个累赘必然不能离开皇宫,当下我一咬牙,对他行礼后道:“今日一别怕是诀别,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他为何加害于你?”
苏堂竹只是摇头。
“你是他同门师弟,没道理他害你,除非……”我走近,他却缩手挣扎着爬回半步,远离铁栏,压声道,“不要管我,立即走!”
刹那间,我从他眼底看到危险、yīn谋,但同时也看到了一份期待一丝温qíng。
我退后,在这冷qíng的世间,温qíng比危险更凶险。
卷三;11
11
苏堂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我在幽闭期间想过无数次。他是杜微门下,西日昌的同门师弟,他出现在南屏山下,抱着药王鼎来到我身边,接连三日辛苦配药又引我往临川陷阱,最后关口送我往对岸道明身份。
而眼前的苏堂竹哪里还有当日清涩毛躁的少年影子?除了血污还是血污,皮开ròu绽的他连站都站不起身。
我飞身而走,听到身后一声短吁,仿似他放下心石。
可我还是回来了,须臾后我打晕一个看守拖进死角,扒了衣裳后重新出现在苏堂竹面前。
“小猪……”他眼中闪过晶莹,又迅速暗淡,“你回来做什么?我只会拖累你!”
“男人少婆婆妈妈!”我翻手印拉开铁栏,钻入牢房给他套上衣裳。他身上的伤触目惊心,鞭伤、烙伤、夹伤,几乎体无完肤。
背上他,我重又出地牢。
天刚明,轮值的皇宫侍卫还未换岗。我蔽身于回廊后,左右寻思后决定不逃出宫外,在宫内觅个安全隐蔽的地儿等风声过了苏堂竹伤势恢复些再出去。
“小猪,你不怕我是jian细,是师兄故意把我弄成这样,留下来困住你的?”他在我肩上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