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心口隐隐地酸痛,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明日为师有些事要办,你拾掇好了之后,只管一
路先往北去罢。”
“师父,你不与青玄一同去么?”青玄的心猛地跳了跳,突然觉得这话像是一种遗弃之前的安
慰,令他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有时,预感总令人惴惴不安,像是命运定下的鬼魅,时不时,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让心口烈
烈地一灼,被某些不知名的东西纠缠着,yīn魂不散,挥之不去。
而此刻,他正有着这样的感觉!
“为师办完了事自会同你会合的。”千色应了一声,也不知是敷衍,还是真有什么要紧事,并
不向他言明。
“师父有什么要紧事要办,青玄等着便是。”似乎是踌躇了一下,他咬咬牙,并不妥协,只是
倔qiáng地回应着,心头五味杂陈,眼里心事重重:“青玄说过,会好好保护师父。”
见他又在肆意任xing了,千色的脸色一下就沉了!
“你保护为师?你如今,凭哪一点保护为师?”她难得地冷冷哼了一声,直视他的眼眸如同锋
利的钩子,溢满yīn云似的黯然和嘲讽:“莫要以为你在长生宴上不知天高地厚地发了几句狠话,便
就自认真的无所不能,唯吾独尊。你不过一个无名小卒,道行低微,见识浅薄,风锦是不便与你计
较,昊天是不屑同你计较,你倒是较起真来了!”
这言语的打击xing无疑是极大的!
那一瞬,话一入耳,青玄心一紧,甘甜酸涩的滋味一时之间jiāo织而过,周身血脉奔涌,指节在
紧握下变得青白,脸庞渐渐化作了扭曲的形状,紧抿的薄唇,凸蹙的眉宇,呈现出一种可怕的,谁
也不曾见过的狰狞!
“总之,我不走!”他突然低吼出声,眼神带着一种张牙舞爪的凶狠,妄图再一次祭出“杀手
锏“:“若师父定要赶青玄走,青玄就——”
“你就自甘堕落,是么?”千色早已猜到他会这么说,毫不留qíng地冷笑一声,打断他的威胁
:“你若真要那样,为师也无话可说,只当从没有救过你,也没有收过你这个徒弟!”
突然就无计可施了,青玄不可置信地看着千色,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以为师父是心疼他的,在乎他的,可如今,这算是什么?
就因为他在梦里做了那罪该万死的事么?
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眸里漾起了伤感的汹涌,胸膛里的火和疼互相攀附着,翻滚着炙人的岩浆
,几yù喷薄而出的火焰蔓延开来,蓦地就把过往的甜蜜和幸福烧得支离破碎。“我只是喜欢师父,
想同师父在一起,我究竟哪里错了?!”他低低地开口,无限委屈,像是在问她,更像是在自己问
自己。
“你总认定自己做的都没错,不知自省,不知悟道!”趁着这个机会,千色冷冷地喝斥着:“
出去!为师不想看见你!”
“师父?”青玄抬起头来,满眼惊愕,那一声低唤里带着哀求。
不理会他的哀求,决绝地转身,她背对着他,就连言语中也全都是毫不留qíng的斥责:“既是不
听为师的话,那就不用再把为师当做师父了!”
青玄不再说话,踌躇了许久,终于妥协,迈开步子,近乎机械地一步一步蹭到门边。推开门,
冷风灌进来,原来外头不知不觉下雨了,可他却仿似失了知觉,只垂首站在屋檐下,沉默地看着那
淅淅沥沥的细雨。
雨水溅在泥地上,一个又一个浅浅的小坑,宿命的脚印一般,即便浅,却无法轻易消失。一滴
雨水,自屋檐淌落,溅起小小的水花,细微得近乎无声,可他的听觉却独独捕捉到了,只觉得恨音
连绵。
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难道喜欢一个人,有错么?
难道,就因为他喜欢的是自己的师父,所以便就有错么?
又或者,喜欢是不能有yù念的,而他不仅生了yù念,还偏偏生出了占有yù,所以,他便就错了
么?
在屋檐下站了许久许久,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夜幕中绵绵不绝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