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稳稳地往外走,出人意料的言语中带着一丝坚决:“反正,幽冥司于我而言也是熟门熟路
,九重狱我也不是第一次硬闯了。”
一听这回应,千色免不了有点愕然,抬头望着喻澜的背影,言语中带着些微的惊诧:“倨枫
原本早该入轮回投胎,如今魂魄一入幽冥司,便会立刻被鬼差押去投生,即便是你硬闯九重
狱,也不可能把他的魂魄带回来!”
是的,更何况北yīn酆都大帝素来便是个爱记仇的角色,早前因着的倨枫事,喻澜已经让幽冥
司的yīn差们吃了不少苦头了,算是颇有旧隙,如今她去到九重狱,绝对是凶多吉少的。
“你说的没错。”喻澜微微顿下脚步,低下头,看着怀抱中那gān瘪的尸体,低低地喟叹一声
,只觉心疼与酸楚瞬间上涌,化作一阵剧痛,揪住了她的心口。这痛楚无处宣泄,悄悄又化
为热烫的泪水,几yù夺眶而出:“我如今的确不能把倨枫的魂魄带回来,不过,我可以去问
问北yīn老头儿,倨枫投胎到了何处。届时,自然能再找回他。”
“北yīn酆都大帝又岂是那么容易商量的?”说到事上头,千色不由想起至今还在幽冥司的半
夏和含蕊,心中满是无奈,只能继续规劝:“就算你能再找到了倨枫,他也不再是以前的他
了。他不只容貌改变,也不会再记得从前,于你而言,他也不过是个陌生人。待得他熬过了
十世不得善终的劫难,他便会回归轮回转生的正道,你又何必再去搅乱他的人生,让他受更
多的苦?”
本以为如此动之以qíng,晓之以理,会让喻澜改变主意,可是,喻澜却只是轻轻一笑:“他受
的苦,我会一分一分偿还给他,他若是不记得以前,我自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虽然
面容代销,可她眼眶微红,纤长的眉笼着平静,话语明明那般云淡风轻,可却越发让人感觉
凄凉且心酸:“他的人生,早已被我搅乱,生生世世,他都只能是我的!”
是的,她不可能忘得了他,也不可能放得下他。她喻澜从来便是这么蛮横霸道,她认定的东
西,便就会狠狠扼在手里,即便是将其扼得奄奄一息,又或者自己碰得头破血流,也绝不会
松开一丝一毫。
若说这样做违背了倨枫的意志,那又如何?
倨枫的心思,她都懂,可是,她既不曾答应与他桥归桥,路归路,也不曾答应要忘记他,那
么,她有什么不能做的?
倨枫,他即便是轮回了,转生了,忘记从前了,那又怎样?
生生世世,他都是她的男人!
他的身上,早已烙下了只属于她的印记!
千色看了青玄一眼,见到青玄眼中满是动容,似乎很钦佩喻澜的执着与勇气。无奈地叹一口
气,她突然溢出满怀辛酸,只觉得心里升腾起从未有过的陌生qíng愫,藏在灵魂深处最脆弱的
那根弦被轻轻拨动,奏响了哀戚地颤音:“喻澜,人妖殊途,你又何必执着如斯?”
“执着!?”喻澜听罢,涩涩地一笑,心底泛起了一缕说不清是自矜自傲还是自讽自嘲的涟
漪,黑眸中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yīn霾:“你说得没错,千色,我不仅事事执着,更是堪称异
常顽固。不过,我并不觉得你比我高明多少。”
千色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心底有些陌生的qíng愫在翻搅,却没有任何应答,脸冷得像是遭
了霜。
明知将他人心底的隐痛搁在台面上来,实在是有失厚道,可喻澜从不认为自己身上有厚道的
特质。她从来都是随心所yù,自说自话的。“若不是我早一步盗了九转真魂丹,今日,被九
重天缉拿的,就会是你。”顿了顿,她突然转过身,用一种极怪异的眼光盯着青玄,好半晌
才继续开口:“就算你的小徒弟服了九转真魂丹,跳脱六界之外,不老不死不灭,可是你,
说不定会因着这宗罪被关进锁妖塔,甚至是扔下化妖池,散尽一身修为,最终被打回原形
!”
听罢这么一番话,青玄目瞪口呆,脸色愀然一变,心头如被电殛,只觉眼眶莫名地灼热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