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兄长关切,云泽素来就喜小题大做,莫听他夸大其词。”平生淡淡含笑,轩眉往上略
略一挑,那种极内敛的神色在唇边蔓延,压低的声音低沉的嗓音极其轻柔而缓慢,如同cháo水
从远处一波波地dàng过来:“每日虽也还是照例要痛上一痛,可比起以前,也已是缓和很多了
。”
听他如是说,仿佛这痛就像刮风下雨似的习以为常,昊天自然是不信的,可到底也明白他的
心意,知道他不愿别人担心,倒也觉得没有必要在这问题上纠缠。“见你日日公务缠身,却
还要遭这宿疾折腾,为兄甚为不忍。”三分刻意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昊天语带深意地开口
:“近来,为兄一直在寻思,只望能觅一个法子助你根治这宿疾,一劳永逸。”
“多谢兄长挂心,只是,我这宿疾究竟因何而至,我自己至今也还未可知。”平生似是并不
在意,缓缓摇头,举止轻而温缓,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虽然事关日日折磨他的
宿疾,可他仍旧不紧不慢,仿佛万事皆似成竹于胸:“本源尚未探究出,若这么贸贸然地想
要根治,只怕是不易罢。”
听罢了平生的言语,昊天在心里暗暗轻笑——
要根治你这宿疾,怎么会不易?!如今,不只是是容易,还要一箭双雕!
“不管如何,只要有法子,试上一试也无妨。”在心里打定了某种主意,昊天似是不经心地
笑了笑,看似随意地拍了拍平生的肩:“时候也不早了,为兄先回凌霄殿了,你好生休息,
莫要太cao劳。”
平生不置可否,只是微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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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色一直身处极度的惊愕之中,知道昊天将她从那琉璃瓶你释放了出来,她才恍然发现,自
己佝偻着身躯,蜷缩在凌霄殿后殿那冰冷的地上。或许是因为冷,她的身子如风中的落叶,
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气若游丝,似乎是从那灭顶的绝望中里勉qiáng拉回几许神智。
而此刻,昊天高居御座之上,居高临下,一脸会意地似笑非笑,却还偏生要明知故问:“千
色,方才那个人,你可认出他是谁了么?”
“他——”千色抬起头,一时失神,直直地看着昊天,脸上带着迷惘,但眼眸里却已是有了
些喜色,灿烂妩媚得像在血中绽放的花,灼亮得不可思议,只是声音依旧gān涩嘶哑:“他就
是北极中天紫微大帝——!?不,他分明是青玄——怎么会——”
一字一句,带着迟疑与愕然,带着不可置信,她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突如其来的惊
喜,只担心这是幻梦泡影。末了,那踌躇的尾音渐渐消失,轻得如同坠在花瓣上的雨滴,消
失得无形无声。尔后,她垂下眼,眼眸总算稍稍恢复了往昔的清灵,可其间却是一片谁也窥
不见的氤氲。
那一瞬,千色眼眶发热,说不清眼中迅速汇聚的究竟是喜极而泣的一泓泉,还是经年累月蓄
积的酸楚与悲凉——可也就在那一瞬,她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狠狠地闭眼,深吸一口气
,硬是将即将决堤的cháo水给催bī了回去!
昊天在锁妖塔中曾经说过一句颇有暗示xing的话,那时,她还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可后来,见
到青玄的那一刻,她惊喜jiāo加,忍不住喜极而泣,他却是捂着胸口——
她突然明白了一切!
“你想必也悟出了,他当初为了要救你,挖了自己的心置于你的身上,如今,只要你一哭,
他便就胸口剧痛,痛不yù生,难以忍受。”见她这样的表qíng和举动,昊天只是冷笑:“平生
他如今这副模样,可说都是拜你所赐。你既是对他一往qíng深,想必也是不忍心见他受苦的罢
?!”
“他——”千色双眸一闭,蓦地狠狠抽了口气,然后,她像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qiáng忍着睁
开眼眸:“他——”她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即便是qiáng撑硬忍,可尾音仍旧是
哽咽了下去,气息难以顺畅。
原来,她一哭,他就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