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昊天幽眸一敛,他轻扬嘴角,不动声色地看她脸上有些心神难定的表qíng,故
意把一气呵成,把话说得尖酸刻薄:“你以为,他会和你相认么?你以为,他还是那个不知
天高地厚的凡人小子么?你以为,你至此就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莫要白日做梦,妄想
攀龙附凤,你如今重罪在身,已是被削了仙籍,诛了修为,与他云泥有别,而他,回归神职
之前饮下了三途河的忘川水,前尘往事如同过眼云烟,早已把你忘得一gān二净了!”
听罢这番言语,千色惊愕了!
昊天本以为千色对此定然会难以接受,指不定又会有什么难于收拾的事,便就紧紧攥住手中
的镇魂琉璃瓶,打算趁着她尚未发难,将她给囚禁入内。
可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千色并没有他与效忠的癫狂。她愕然了半晌,整个人恍恍惚惚地,
仿若失了魂魄,脸上的表qíng带着失望与悲凉,却仍旧是笑容,木然而僵硬。
“他——”她轻轻开口,往昔一切的回忆像被水渍浸透一般jiāo融,每一个片段都在她的眼前
觞筹jiāo错,错综成了混乱而模糊的一片,最终,她缓缓低下头去,颤抖着将脸埋入掌中,声
音低得近乎喃喃自语:“他还活着……还活着就好……那就好……真好……”
不过极轻的几个字,语调之间溢满了凄酸的滋味,还有那不堪重荷的疲惫。如千钧巨石一般
沉沉压在的心头,让人碎心裂肺的疼着,不负重荷。
“你——”
这下子,反倒是轮到昊天愕然了。若她癫狂发疯,那他还可以用更尖酸的言语刺激她,可如
今,她这副模样,令他也隐隐觉得不忍,仿佛在继续言语刺激,他也有了罪恶感,生生成了
欺凌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弱女子。
其实,她如今也的的确确算是个弱女子。她的手脚之上还戴着浮黎元始天尊所与的缚妖镯和
锁妖镣,锁骨上还挂着长长一截锈迹斑斑的锁链,而那嵌入皮ròu里的部分竟然已经开始呈现
出乌黑的色泽,令人不忍猝睹。
想来,她这些年在锁妖塔中,的确是过得生不如死,可若是她得知了一切真相,又会是怎生
的一番qíng伤?!
“本尊怜你早前有功,如今,倒也可以网开一面,恩准你在他身边。”昊天勉qiáng的转过身去
,背对着千色,表面上一派威严,可心里却已是有了些不忍。稳了稳心神,他轻轻咳嗽了几
声,这才转过头去,保持着居高临下与不可一世:“只是,你需得要答应本尊几个条件。”
并没有任何喜出望外的惊愕表qíng,听罢这一番言语,千色仿若未闻,唇边的苦笑越发显得幽
幽地,七分酸楚掩入眼底,睫毛盛着细密低迷的微光,只是静静地抬起头来看他。
昊天居高临下与她对视着,只觉得她那一双幽深的眼,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要用目光刺透
了他,心里越发觉得说不出的烦闷,更显得脸色yīn沉难测。就这么对峙了许久,他总算才避
开目光,转身启了唇:“此事关乎六界安危,牵连甚广,第一,你不可将任何细节告知他人
。”顿了顿,他咬了咬牙,继续道:“第二,别妄想让他忆起往昔的什么荒唐事,且不说他
什么也忆不起,就算是忆起了,于他而言,也只是百害而无一利。”
千色是什么表qíng,他并不知晓,只知道,她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言语。
是认命了么?
他甚为怀疑!
“至于第三——”莫名其妙的,一股难言的烦躁从心底升腾起来,他突兀地转过身,眼神透
亮得近似犀利,显得尖锐而充满胁迫:“你要牢记,绝对不可碰触他,除非,你想害死他
!”
“碰他,便会害死他?!”心里极细微地颤动了一下,酸楚瞬时便涌上眼睑,千色深吸一口
气,那么无声无息地将所有qíng绪qiáng行压抑了。
“没错!”昊天满脸yīn郁地点头,左思右想,总觉得只是几句告诫,对这个感qíng用事的女子
只怕不会有太大的效果。越是这样想,他越是放心不下,便就蹙着眉,在她身上施下了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