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天劫变数便也就无碍了。
可是,若仍旧执迷不悟,痴缠于一个“qíng”字,只怕近万年的修行皆会毁于一旦,最终被打回
原形,回复妖身,甚至于堕入轮回,再难超脱。
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千色落得如此下场。
“弟子愚笨,愧对师尊的教诲。”千色有些木然地垂头回应着,不知该用什么合适的言辞来表
达此刻的赧然。
她悟出了什么?
若说,这些年,她悟出了风锦是她命中注定的qíng劫,算不算?
可是,即便悟出了,又能如何?
至今,她仍旧忘不了那段qíng,翻不过那道坎,渡不去那个劫!
她只恨自己无用!
婆娑昧
看着千色眼眸中有迷茫之色一闪而逝,长生大帝心神却是一凛,神qíng凝肃,墨色眼眸中眸光转
浓。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她的心xing如何,心中在思量什么,他虽谈不上了如指掌,却也自然是有数
的。
“千色,qíng之一厄,乃是魔障。你若是看不破,陷入这一魔障之中,怎能结出善果,得悟仙道
?”他颇有些感慨地叹息着,带着些告诫的意味,字字规劝:“你可还记得为师当年对你说的话?
男女双行双修一途,多是得道数万年的上神所行之事,以yīn阳协和悟道结丹,讲求心jiāo形不jiāo,qíng
jiāo貌不jiāo,气jiāo身不jiāo,神jiāo体不jiāo。”
果不其然,千色眼底闪过刹那的惊惶,黑眸半张,无神的凝睇他半晌。这半晌中,她或许思量
了很多很多,以至于脑子里纷纷乱乱,繁芜复杂,理不出个头绪,也或许什么也没有想,因为脑子
里最后余下的是一片空白。最终,她身子轻颤了一下,闭上发热的眸子,低低应了一声:“师尊的
教诲,千色都记得。”
顿了顿,她低垂着头,整个人看上去恍恍惚惚地,仿若失了魂魄,脸上的表qíng已经变得木然而
僵硬:“师尊曾对千色说过,qíng生yù,yù生妄,妄生yín,修仙悟道虽有双行双修之法,但若以qíng为
重,无疑等同于yù将砂石蒸做饭食,哪怕历经百劫千难,炽火煎熬,得到的仍旧不过是蒸热的砂石
罢了,不可能结出善果。纵使瞎打误撞,侥幸获得少许一时的妙悟,也是以yù孽为根本而发之悟,
所成就的也是yín业,而不是道业。”
这些话,她初时并不懂,甚至于,仙界之中,大多数的修道者对于双行双修,也都是一知半解
,道听途说的。所谓双行双修,须得做到澄心静念,无yù无求,并非成全男女qíng愫的法门,如果把
持不住,失足陷入qíng劫的泥沼之中,更是将有灭顶之灾。
师尊的教诲,她的确字字铭刻在心头,可是,知道,并不代表就能做到,甚至于,很多时候都
是明知而故犯,如今,她因qíng生yù,因爱生怨,无法忘qíng,难以决断,只怕,离那劫难也不远了。
见她背得烂熟似是字字铭记,可实际上,言行却是偏颇甚多,长生大帝也心知再怎么晓之以qíng
动之以理也是无用,只得满脸漾起无奈的苦笑,轻言细语地劝慰:“来日方长,你也莫要太过急切
。”说不急切,这自然是假的,见着她三千年来也不曾悟出qíng乃yù之恶源,长生大帝比谁都忧心忡
忡,如今,眼看她天劫将至,若是被打回妖身,散了一身修为,着实可惜。
沉默了许久,千色轻轻俯身,跪倒在地上,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勉力挤出那低弱的言语:“师
尊,弟子有一事相求。”垂着头,她有些刻意逃避地别开眼,遮住了眼眸深处薄薄的yīn影。
见她突然跪下,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长生大帝便有了预感,知道她所求的不会是什么太好的
事。
“师徒一场,为何还处处如此见外?”那如剑一般的眉峰沉重紧蹙,长生大帝也压低了声音,
犀利的眼神晕着祥和的淡淡光辉:“千色,有什么事直说亦无妨。”
踌躇了好半晌,千色只觉心中始终有些纷繁不定,终于深吸一口气,俯身叩头,将那难以启齿
的要求诉诸言语:“弟子希望将徒孙青玄留在玉虚宫,跟从师尊修行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