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经由你渡厄,导入道门,跟在你的身侧,受你训导,无论的言谈,皆有不俗之处。”初
听这央求,长生大帝有些不明所以,眉头蹙了一下,瞬息之间又舒展开来,恢复了平静无波:“你
尽得我神霄派的真传,他跟着你,学的是神霄派的本事,留在玉虚宫,也不见得就能多学到些什么
,为何非要将他留下不可?”
“青玄天资聪颖,悟xing极高,前途不可限量,他自小历经厄运,xing子单纯,身虽入道,可心xing
未稳,而弟子修为尚浅,身陷桎梏,自顾无暇,只恐耽误了他。”千色小心翼翼地措着辞,那种心
qíng是从未有过的忐忑,眼神一直落在师尊那朴素的玄色布靴上,显得很有些不着边际:“弟子希望
师尊能悉心点化他,栽培他,一如当日教导弟子。日后,便由他代替弟子向师尊敬上孝道罢。”提
到“孝道”二字,她便觉心尖一窒,升腾而起的内疚感沉沉压上来。
“千色,你的心结还是未解。”那一瞬,长生大帝终是意会了她的言语所为何事,顿时眯起眼
,一张脸依旧平静,可吐出来的字眼却个个犀利,似乎全都带着痛心疾首:“如今,没头没脑塞个
自认有慧根的徒孙给为师,你这做派,是打算以后再也不上这西昆仑,不认我这师尊了么?!”
“弟子不孝,有负师尊的栽培,令神霄派蒙羞,早已没脸见师尊。”千色将头深深伏在双掌间
,贴着冰冷的地面,不敢抬头面对长生大帝的询问,心间背负着沉重的负罪感和内疚感,连嗓音也
随之暗哑了:“余生无涯,弟子只希望潜心清修悟道,不枉师尊当日辛苦渡得弟子飞升。”
原本,她也曾打算陪同青玄留下,即便是在这里会遇到那不想遇到的人,毕竟,这玉虚宫是她
曾经的家,她对师尊,师兄弟们,甚至是这里的一糙一木,都有着qiáng烈的眷恋。而且,她的的确确
舍不得青玄,看着这个笑容纯净的少年,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十世之前竟然会为了一只芍药花妖
而挑衅九重狱与九重天的神尊们。作为一个女人,她是艳羡的,艳羡那芍药花妖竟然能得如此深qíng
厚爱。她也不是没有怨过,怨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为何冷qíng凉薄,最终竟能枉顾誓言,回首便将一切
抛诸脑后。
风锦,若他也能像青玄这般,莫说是神霄派的掌教,即便是削了仙籍又如何,打回妖身又如何
,求的不过是个有qíng郎,婆娑红尘永结长生之伴。
可是,在梧居里,青玄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彻底地改变了她的打算。她知道青玄对她有qíng,可是
,因着不知如何回应,她总是装聋作哑,能避就避。可如今,青玄心xing未稳,似有越陷越深的迹象
,而她又在qíng厄之中泥足深陷,难以自拔,这样下去,只恐会误了青玄。
因果乃是循环,当日,自己欠下了什么债,种下了什么因,如今,便该要一一偿还,一一承受
。渡青玄修仙,也算是还了欠他的那条命,如今,事已至此,她还是离去最好,将青玄jiāo托予师尊
,师尊自会好好点化他的。
护在掌心里的雏鸟,终有一天是要离巢振翅而飞的,若是拖泥带水,前怕láng后怕虎,又怎能成
就那翱翔天际的羽翼?所以,她宁愿狠下心,一去不返,只求有一日能站在那幽暗之处,看他摆脱
那俗世红尘的爱恨嗔痴,扶摇九万里,直上云霄。
“罢了罢了,你若真是打算就此回鄢山潜心清修悟道,那也未尝不是好事。”知她xing子执拗,
一旦下定决心,九匹马也拉不回来,那一瞬,长生大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矛盾之色,有苦楚,有不忍
,还有无奈:“不过,为师只担心你是找个借口在那幽僻之处避不见人,自怨自艾。”
千色并不回答,只是久久地伏在地上,似是万分感激,可是,谁也没有见到她眼眸中的满溢的
凄楚。
待得千色出了玉清大殿,空蓝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候在哪里的竟然是一身孑然的风锦。
“听说师妹昨夜与青玄一同栖于梧居?”见到了千色,风锦先发制人般地开口,不着痕迹的往
前bī近了几步,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神态看来斯文淡定,泰然温文中蕴藏着浑身的书卷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