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韩褒是何等老jian巨猾的人,他没有考虑清楚之前,gān脆便称病卧chuáng,只是遣人来没事就领着我与杨坚四处转悠,衣食住行也照顾得十分体贴入微。
我与杨坚自是没有出游的心qíng,明知道韩褒有意拖延,但却又无可奈何,而陈蒨倒是也有闲qíng雅致,专心致志地在伏牛山中游览风景,看样子,是要跟我和杨坚死耗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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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几日,大中午的时候,韩褒突然遣人来,有请我和杨坚到前厅去说话。我和杨坚苦等了这么多日,终于等到这天,只是韩褒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却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与杨坚到前厅时,心顿时一沉,原来陈蒨还在这儿,韩褒直接无视我那日的愤怒,把我们同时请来,足见qíng势并不容乐观。
杨坚心底也很是明白,见到陈蒨便把脸一拉,带着些质问的口吻望向韩褒,“韩大人,这是何意?”
韩褒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杨坚稍安勿躁,“杨世侄,你有所不知,临川王请到一位贵人前来,想要与元夫人叙叙旧qíng。老朽没办法,还请元夫人看在这位贵人的面上,暂时不与临川王计较。”
此话一出,我和杨坚都是心里一惊,原来陈蒨这几天都没有消停,也不知道他这一次玩的是什么花样。
杨坚冷哼道:“你又想怎样?陈国的皇族就是这样的教养?对我大周的王后就是这样无礼的?”
陈蒨不禁有些chūn风得意,“杨公子此话差矣,元夫人不论是身为周国王后抑或是晋安公主,陈某都绝对不敢无礼。不过,眼下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元夫人,只怕还是个未知数呢。”
“你放肆!”杨坚的面斥对于陈蒨来说并不起作用,他冷笑道:“到底是谁放肆,见见这位故人,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杨坚转而望向韩褒,双目含怒,“韩大人,你就是这样纵容他人对娘娘为所yù为的吗?”我默默地没有吭声,此时此刻,只能是杨坚代我出头。
韩褒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老朽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娘娘,当真是有一位贵人想见娘娘,娘娘见了,一定也很是欢喜。”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饶是我明知道韩褒也是想借着陈蒨来试探我,他这样一副样子,却一时半会儿也发作不了。更何况现在的的确确有些心虚,听陈蒨的意思,是已经怀疑我不是元胡摩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把什么人找来了,看来是诚心想要拆穿我的。
“不知道王爷把谁请来了?”我克制着怒气,迎着陈蒨的目光瞧去,务必不能先失了底气。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我扭转头,只见一个穿着青布缁衣的人朝这边款款走来,一个清冷的女声飘了过来,“公主,好久不见了。”她的头顶戴着宽沿帽子,帽子一圈都有黑色的纬纱垂下来,挡住了她的样貌,让人根本瞧不见她的真容。
第一百三十章 拆穿她
我一时分不清楚状况,只能怔怔地站在那儿,看那女子穿着缁衣糙履,应该是个出家的尼姑,可我实在不知道除了最开始的宿月斋之外,我还和哪个尼姑有过jiāo集。而她开口称呼我为公主,而不是元夫人,看来她与元胡摩相识应该是在元胡摩成为王后之前了。
“公主,不会就忘了我吧?”那女子再度说话,声音依旧不咸不淡,几分游离尘世外的孤寂,又有几分落寞的贵族之气。
我并不作答,“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我已经是方外之人,原本是不便再与世俗中人相见,然而,听闻公主到了南阳,作为曾经的长嫂和长姐,于qíng于理,我也该出来跟公主见上一面。”
嫂子?我心里一咯噔,不敢吱声,旁边的杨坚已经带着提点xing质地问道:“你是魏废帝的皇后宇文云英?”
他这一提醒未免令韩褒和陈蒨侧目,但他若不这样故作惊讶地喊出声来,我的确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
不过,经杨坚这么一提醒,我倒是知道眼前这女子是谁了。魏文帝元宝炬也就是元胡摩的父亲死后,曾传位给元钦,元钦的皇后宇文云英乃是宇文泰的女儿,但元钦不满宇文泰把持朝政,更不甘心魏的政权旁落于他人,便找人密谋杀死自己的岳父,却不想也和日后宇文觉的遭遇如此相似,还未成行就被人泄密,宇文泰当即就把元钦废去,毒死。而作为废帝元钦的皇后宇文云英却并不满于宇文泰的做法,不久就也“忠于魏室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