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云英既是宇文觉的姐姐,又是元胡摩的嫂嫂,对于元胡摩来说,还真是一位故人,我汗毛倒竖起来,难道眼前此人当真是宇文云英?
“宇文皇后明明已经随废帝罹难了,又如何会好好地站在这里?”杨坚知道我的疑惑,抢先替我问道。
宇文云英轻笑一声,“公主明明应该陪着三弟入土为安了,可现在不也是活生生地站在这儿吗?”这一句话倒是让我和杨坚都辩驳不得。杨坚自是对韩褒解释过我的死而复生,可前后两位皇后都是死而复生,这事怎么瞧都有些邪乎。
我斜睨了陈蒨一眼,他的眼里头是等着看好戏的笑意,我偏偏不信邪,冲宇文云英说道:“这么说来,你是真的宇文云英了?”
“我当然是真的。”宇文云英顿了顿,我感觉到她的目光透过黑色的纱落在了我的脸上,“倒是公主,和从前不一样了。竟然连我都不记得了?”
她的问话无疑加重了韩褒对我的疑心,我慢慢盘算了一下,元钦被废后就是元廓即位的,过了三四年,宇文觉才登基称天王,这之后又过了一年半,合起来,前前后后也有五年时间,五六年前,元胡摩也只是一个天真làng漫的少女,就算不记得宇文云英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吧。
我面不改色道:“五、六年不见,我的确不记得宇文皇后的声音。”我一时之间辨别不出宇文云英是真是假,只好如是说,哪知道话音刚落,宇文云英就对陈蒨说道:“王爷,此人不是晋安公主,我现在可以回了吗?”
一句话直接判定了我的死刑。眼见韩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顿时急了,“你凭什么认定我不是?”此时此刻,我说什么也不能让韩褒知道我这个元胡摩是假冒伪劣的。
宇文云英说道:“去年我才和公主在长安城见过,那时候三弟已经是周天王了,我不想见他,于是托人约了公主出来,那一日的qíng景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哦?这牛皮可chuī破了。”陈蒨在一旁yīn阳怪掉地说着,杨坚面若寒霜,我听着宇文云英的话,下意识地就反驳道:“你说我是假的,可依我看,只怕你才是假冒的宇文皇后吧。”我只是下意识地反驳,话一说出口,陈蒨就扑哧笑了,“呵呵,这下好了,谎言被拆穿却gān脆来个耍无赖,反倒诬陷起别人来了!”
陈蒨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我被他批驳,一时间有些慌乱,蓦地想起宇文邕写给我的锦囊,通读下来,最重要的一条,不是什么技巧经验,而是“临危不乱”,只有保持镇定才能够化险为夷。这句话,不论是什么qíng况下都是真理。
我忽略掉陈蒨的冷嘲热讽,转而对宇文云英道:“那一日的qíng景是怎样的?你从早到晚都记得?”一面则仔仔细细的在脑海里把宇文云英从进来起的qíng景又回想了一遍。
宇文云英不假思索就回答道:“自是记得。公主约莫是巳时到的,我便与公主一起用过了早膳,后来因为着了凉,公主就派人请了大夫给我看病,直到午时,药煎好了,公主亲自喂我吃的药。我与公主又聊了一会儿三弟,我对她说不想让三弟知道我还活着,以免徒增烦恼,公主告诉我,三弟有时候会念起我给他们做的蒸饼,我一时兴起,就教公主做蒸饼,一直快到申时,公主只恐三弟生疑,才不得不回宫去了。”
她把这些事qíng一气呵成地说了出来,听起来十分合乎qíng理,我于是赞道:“你记得果真清楚,不过,能够将那日的qíng景倒叙一遍?从申时开始。”
宇文云英一愣,下意识地照做着,“申时,公主就回宫去了,再之前,我……我是在教公主做蒸饼,然后就是……”她这一想,就免不了停顿下来,一停顿,就显得有些结结巴巴,她于是偃旗息鼓了,“我为何要倒着说?”
“诶,当然得倒着说了,你刚才说把那一日记得那样清楚,说得那么顺溜,怎么让你从晚上说起,就结结巴巴了?只怕是经人授意,早就编造好的故事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计中计
此刻,我已经成竹在胸起来,宇文邕说得没错,只要临危不乱,就势必会化险为夷,我将刚才的qíng景已经回想清楚,一一驳道:“你一时说,自己是方外之人,不便与红尘中人相见,只为了见我一面,所以到这里来;可一时你又改口说,早与我在去年见过,既然见过,又何来‘好久不见’一说?你前后的话语互相矛盾,怎么临川王在给你编谎话的时候,不知道从头到尾好好推敲几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