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瑶惊诧万分,莫非她此刻这样子是刻意乔装出来的?这是为何?再说她何时说要毁她容颜?她何出此言……拂瑶脑海中浮起一串疑问,说:“你起来说话,我能知道你唤什么名字么?”
侍女仍然匍在地上缩成一团,连头都不敢抬,抖着身子继续求饶道,“夫人……我求求您行行好,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真正毁我容啊……”
拂瑶越听越困惑,回顾她劣迹斑斑的六千年仙界生涯,虽常与玄夙一起láng狈为jian,搞得灵霄宫jī飞狗跳,但诚然还是心正向道,嫉恶如仇的,仿佛……至今还未gān过毁人容貌之类的混账事吧,她这是唱的哪出?
“你先起来说话。”拂瑶垂眸温和地开口。
那侍女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惊恐地不停哀求哭泣。
这究竟是何意?拂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是……她在荒野之穹呆久了,感染了些许此地穷凶极恶的气质,连带着容貌看起来也邪恶猥琐了许多,连这狐妖都惧怕于她?
再或者是这里的侍女常年生活在魇月喜怒无常的yīn影之下,连带着认为被他带入dòng中的自己也是一路货色,动不动就要毁人容貌泄愤取乐?
拂瑶仔细想了想,终事觉得第二种可能xing更大些。
她连忙起身扶她起来,扬起一抹自认为十分纯良的笑容道,“本座乃仙界之人,活了六千年还尚还未gān过毁别人容貌之事,与你们鬼王委实不是一路货色,你实在无需如此害怕,再者……”
拂瑶想了想,决定顺道宽慰一下她,让她彻底放心,“其实姑娘你此刻的容貌即便是易容之术,也确实已经到相当的境界了。相信在下,就算真有人有毁人容貌之类的癖好,对你这张脸也委实不知道还能从哪里下手好……当然,如果这样都还下得了手,那我不得不说这下手之人内里必定是扭曲到了极致,再或者……就是欣赏眼光太过独到。但总归来说,我以为你遇到这类丧心病狂之人的可能xing是极小,是以你绝对是安全无虞的。”
拂瑶顿了顿,又继续说:“只是姑娘你为何要易容成如此丑陋模样?又为何觉得本座会毁你容貌呢?本座实在困惑得很。”
侍女终于不如刚才那般忌惮她,垂着头懦懦地哽咽说:“我原本是主人的姬妾,本源乃是狐妖,名唤绿姬,可是自从夫人来后,主人便说看着我碍眼,要摄了我的元丹。我千般乞求后,主人才暂且同意留我一条xing命留下来服侍夫人,可是……前两日主人又说夫人不喜貌美妖艳的女子,便要我自行毁去容貌……可我数千年来皆是以色侍人才能苟延馋喘活到今日,若是真的毁去容貌,那日后可要怎么活下去……”绿姬越说越觉得伤心,便嘤嘤地小声啜泣起来。
唉,这妖孽的理解能力委实是惊人,她不过是为了让他放她走才胡诌的词儿,他竟当真!
拂瑶瞅向仍有些瑟瑟发抖的她,心中不甚感慨,倘若真要身为妖魔,要么就要象阎妖罗阎或是这个万年大魅妖般厉害,不然身世也甚是凄惨可怜。
想着,拂瑶不禁有些同qíng起她来,“你且放心,对于毁别人容貌之事,我尚还未养成如此奇特的癖好,你实实不用故意装丑,另外我有一点小小的谏言,诚然你也可以不必听……”
绿姬擦了擦腮边的泪后,急忙抬眸道,“夫人客气,请您直言就是。”
“适才我看你也算不上喜好杀戮、心思歹毒的妖魔,倘若你心向道,好生修炼,要修得仙身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你为何偏偏要在荒野之穹如此穷凶极恶之地以色侍人呢?毕竟这样的日子也是非常难熬的。”再若是碰上象魇月这样喜怒无常的大魅妖,一个不留神,便会被他摄了元丹,永远不入六道轮回,那日子岂不是更凄凉?
绿姬望着她,面色已渐渐恢复平静,只是声音还是略微带着些许啜泣声,“我生来便在荒野之穹,且我们狐妖在此地是法力最低的妖魔,只有那些法力高qiáng的妖魔才能自由进出此地,我们则只能永生被困在这里,除了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外,便只有元神寂灭。”
拂瑶微微一怔,她委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原委,唉,这世间倒真是各有各的辛酸……
“夫人还真在荒野之穹玩起普渡众生的桥段了么?”一道带着浓浓嘲讽味的嗓音飘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