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不散眉弯_作者:安宁(136)

2017-04-20 安宁

  夏闲娉抄起案上茶杯砰声摔碎在地,她鬓发凌乱,眼神恶狠,始终是出身大户,发作起来自有一股霸道乖戾的气势,这便把晚晴吓得不敢再挪步,厅中众人也都垂首躬身,未敢稍有举动。

  “我亲眼看见那金丝香囊就在这死丫头手中,我说是她偷的,便是她偷的!”纵使引进对付尚坠不得,但若连晚玉也治不了,她以后在这府中还有何颜面,“昭珑!你便上去打死她,我倒看谁敢拦你!”

  “是。”昭珑怯惧地偷看了眼凄哭的昭缇,不敢违逆,走过去揪起晚玉的衣领就是一耳光。

  晚晴和晚风虽然心里发急,可晚玉毕竟不是尚坠,白世非把尚坠当做心肝宝贝,人人碰不得,所以大家有恃无恐,但换了是晚玉或府中别个婢女,夏闲娉这般铁了心要对付,便平日公子对她也是客客气气,他会不会为了个下人而让这位二夫人面目无光,可就难说了。

  故而两人心下虽然大为愤慨,却也只敢怒不敢敢言,夏闲娉明显一副谁开口帮腔下一个便轮到谁的模样,摆明了就是要杀jī给尚坠看,以及儆诫他们这群猴子。

  眼看着晚玉又挨了一下,尚坠十分无奈,那夏闲娉自己喜欢把事qíng做绝也就罢了,而今却bī得她也非把事qíng做绝不可,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嫁给丁善名去过清平岁月,也不用待在这富贵府中与数不清的人倾轧斗恶。

  轻叹口气,她缓声清语。

  “按本朝刑统律制,奴婢有罪其主不请官司而杀者杖一百,无罪而杀者徒二年,倘若晚玉不幸今日死在府中,她家人定报官鸣冤,却不知届时会是二夫人受杖一百,还是极可能由昭珑你代罪被徒二年?”

  昭珑闻声一惧,下手果然迟疑起来,便拿眼望向夏闲娉。

  “愣什么愣!继续打!”夏闲娉尖喝。

  尚坠眉心一蹙,略含暗恼,密睫往下眨了眨,轻笑起来。

  “那金丝香囊不是时针玉偷的,端午那日在书房里,二夫人离开之后公子便把它送给了我,我嫌它无趣,故而转手送给了晚玉,不知这个解释二夫人听得进,听不进?”便不信这手冲断还劫杀不死这局棋。

  夏闲娉既惊又怒:“你少在这里信口雌huáng,蛊惑人心!”

  “那我便问二夫人,你可曾在人前见公子佩过这金丝香囊?”虽然不明白这东西为何会被扔在荒糙丛中,但从未见白世非戴过却是事实,尚坠转首望向第一楼的几个护院,“你们平日与公子最为相近,有谁见公子戴过这玩意儿?”

  护院们纷纷摇头说不曾见过。

  夏闲娉猛拍案面,嘶声厉叫:“我不信!公子断不会上它送人!”

  尚坠轻轻一笑,眸波生色,抬手时绣袖滑下,露出一截皓白玉腕以及腕上碧绿无比的白府徽花翡翠链子,她撩了撩发鬓:“倘若我说这链子便是公子送的,二夫人信也不信?”脸蛋儿向晚晴微微一侧,娥眉因那抹轻笑而淡展,“还有,那只huáng玉经火龙把杯,如果我没记错,好像也是公子送的?”

  晚晴扑哧一笑,与她一唱一和:“便太后赏给公子的那管玉笛,现今不也在你手中吗?你便是想要那天上月亮,只怕公子也会为你摘下来。”

  夏闲娉一张脸已经涨如猪肝之色。

  尚坠施然复望向她,气定神闲:“而今便人证在此,我说晚玉并没盗窃,二夫人倘不信,还是那句话,何不等公子回来问个清楚?再说了,二夫人已将这香囊送予公子,那便是公子之物,不管时晚玉有罪没罪,当不当打,也应由公子发落不是?”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邓达园领着晚弄匆匆赶至,目光掠见厅里仆人为数众多,尚坠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里,第一楼的护院全立在她身后,一颗紧悬的心总算稍宽了宽,低首便待向夏闲娉请礼。

  然而在他开口之前,尚坠已抢过话来,笑吟吟地道:“二管家,公子日日差人往疏月庭送补汤,他便不嫌烦,我却喝腻了,今儿尤其闷得慌,便想寻些消遣,可是又怕遭旁人言语叱责,所以想问一问二管家,这白府中的事儿,我尚坠是管得呢,还是管不得?”

  邓达园身形定了定,改而朝她深深施下礼来:“回坠姑娘,那自是管得,公子今晨便吩咐了,让小的择个吉时安排坠姑娘搬血衣第一楼。”

  这话一出,厅里众人无不微微抽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