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听得赵天赐的鼻息渐沉,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声叫道“大爷……大爷……”,赵天赐没有反应,秦桑又将声音提高了些,赵天赐依然睡的很沉,全不象前些日子那样,只要有人接近赵天赐,他就会立刻从睡梦中惊醒,不许任何人靠近。
秦桑深深吸了口气,撩起帐子往chuáng内侧看,chuáng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是正常枕褥之物。秦桑知道赵天赐有个习惯,他喜欢把东西掖到枕头底下,就算是有拔步chuáng上有暗盒抽屉之类的,赵天赐也不用。
秦桑极小的将手伸到赵天赐的枕头下面,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大红锦缎绣鸳鸯戏水的如意形荷包。秦桑脸上飞起一抹红霞,这只荷包就是她在定亲之后亲手绣的,送给赵天赐的定qíng信物,赵天赐一直很珍视这只荷包,总是贴身带着。
随意的用手一捏,秦桑轻轻咦了一声,这只荷包里她原本填的是百和香丸,捏上去应该是圆圆的硬硬的,怎么却变的软绵绵的。秦桑立刻解开绳结,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将那些黑色的东西拿出来一看,不由愣住了,那是一些黑色卷曲的毛发,而赵天赐的头发是直的,这些是什么东西,难道说赵天赐有了别的女人。秦桑直觉的想道。
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自从腊月到现在,赵天赐连房门都没有出去,就算是几个姨娘都没有能接近他一步,赵天赐就算是那有心,也没有那条件啊。秦桑将那团黑色毛发送到鼻端闻了闻,并没有闻到她想象中的头油香脂的味道,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味道。这味道,秦桑并不陌生。
秦桑的脸色立时变了,她飞快的解开赵天赐的寝衣,拉下他的中衣一看,便觉得如遭雷击一般,跌坐在赵天赐的身边。那曾经有浓黑毛发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稀疏的几根,那曾经让秦桑夜夜chūn宵快乐无边的东西,如今毫无法生气的缩成一小团,看上去细的可怜。
秦桑对于赵天赐最熟悉的莫过于那个地方,她熟知那里在不同qíng况下的尺寸,可是她从来没见过它这么小过,小的仿佛象小婴儿的东西。秦桑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赵天赐不许任何人帮他换中衣,原来是不想让任何人,包括身为妻子的她知道这个大秘密。对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还没有孩子的年轻男人,这是比死都恐怖的事qíng。
秦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chuáng,她手里抓着那只荷包恍如游魂一般飘〔出房间,遇上丫鬟嬷嬷向她行礼,她也听若未闻视若未见,只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不知道要走去何方。
豆青釉螭首圈足香炉里的香很快就燃尽了,赵天赐渐渐醒来,他这时方才觉出不对劲儿,便叫道:“桑儿,桑儿……”
一边叫,赵天赐一边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他发现自己的寝衣被解开了,中衣也挂在胯上,那只放着毛发的荷包也不见了去向。赵天赐急了,大叫道:“来人……来人啊……”
不多时,两个丫鬟飞跑了进来,赵天赐寒着脸吼道:“快把大夫人找来
丫鬟们忙行了礼,飞跑去找秦桑。找遍了欣意院所在的西北片王府,丫鬟们总算在假山向半空挑起的一方如飞檐般的巨石上看到秦桑。
秦桑在冬日的寒风之后站在巨石之上,只要风再大一些,就能将她chuī落假山,那飞檐巨石离地足有三丈多高,这若是摔下去,铁定会摔成一摊烂泥
丫鬟们吓坏了,也不敢大叫,怕吓了秦桑,只得让人去向主子们回禀,自然,她们是要先回赵天赐的。赵天赐闻言大惊,忙让人抬来软榻,将他抬到了那巨石之下。赵天赐仰头看着秦桑,使足了力气放声大叫道:“桑儿,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陪你回娘家……”
赵天赐刻意咬着娘家两字,果然让秦桑的身子一颤,她向后退了两步。赵天赐看了这一幕,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押对了。于是便又叫道:“桑儿,快下来吧,上头风大,万一脚滑摔着了,岂不是让岳父岳母大人悬心
进一步用岳父岳母刺激秦桑,秦桑果然又后退了两步,蹲下身子抱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赵天赐心里彻底踏实了,急促的喘息了一会儿方才沉声喝道:“还不快把大夫人扶下来。”
几个丫环嬷嬷赶紧往假山上爬,才爬到一半的时候,庆亲王爷,王妃,赵天朗,柳侧妃都赶了过来。丫鬟们传话的时候以讹传讹,等庆亲王爷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被传成了大夫人爬上假山要自杀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