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这已足够,是我没有把握好。你仍是清白如玉,文轩是个好人,他会比我更爱你的。”疼痛越来越加剧,他快说不出话来了,“我······的娘子,再唤我一声夫······夫君······下辈子,我······不会再错一步了······”
“夫······君······”她嚎哭地扑上扶持,抱住他缓缓倒下的身子,拍着他的脸,“不要,不要闭上眼,不要。你醒醒,我随你走,哪里都好······”
苍白的唇瓣浮出一丝留恋的苦笑,“这次······来不及了,这个诺言我带走了,下······辈子······不做王爷······我做······书生······”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抬手,拨出了剑,血噗地一声喷出,他大喝一声,合上了眼睛,一只手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冷大哥,冷大哥······”她拼命地哭叫着,抱着他的身子摇晃着,他一动不动。
“王爷,等等我······”呆立的项荣捡起地上的剑,横在脖间轻轻一抹,咚地一声倒地上,血喷了蓝梦姗一身。
“啊······啊······”蓝梦姗伏在冷炎身上,放声尖叫。
“姗姗······”贺文轩立在门边,柔声轻唤,“我来接你回书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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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乱红飞过秋千去(五)
冷炎就葬在了山上,在他的墓附近,有一个小墓,是项荣的,不管生生死死,她都将守护在她疼爱的王爷身边。
一切都是蓝梦姗的要求。
冷炎的其他属下,大部分身亡,没有身亡的也是断胳膊少腿,算不上个正常人了,他们的余生将在大牢里度过。那些从溶dòng里带出来的财宝,贺文轩作主,送往国库以作朝廷赈灾的善资,皇帝估计要失望了。
冷炎的净身、宽衣、梳发都是蓝梦姗亲力亲为,每个细节她都极其神圣地完成,神qíng严肃,动作有条不紊,甚至冷炎胸前那个剑刺穿的伤口,她都用针一点点地fèng补好。
她说他喜欢这座山的幽静,住在这里做个普通的农夫是他的梦。她要了一顶紫檀木的棺材,尸身火化。一堆碎骨灰烬,她细细捧起,装在一只蓝荫园出品的瓷坛里,放进棺材里。大理石的墓碑上立着:先夫冷炎之墓,妻蓝梦姗。
叩拜时,她口中喃喃低道:他生莫作有qíng痴,人间无地着相思。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qíng向谁诉。
自始至终,贺文轩一直前前后后陪着她,什么话也不说,看到那碑文时,他越发沉默了。
“太傅,你说小王那十七妹是不是傻了,从没见到一个人质对绑匪这么好过。”宋瑾同qíng地拍着贺文轩的胳膊,语气凝重。
今天,所有的事都已完毕,捕快们已整理好一切,只等贺文轩一声令下,起程回京。
天气非常的火热,几只蝉在树枝上嘶裂般鸣叫着,苍蝇围着人飞来飞去,怎么赶也赶不走。
贺文轩没象平常一样露出不耐的神色,心里面冷得犹如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窖。
事qíng的发生永远超出人的意料。原以为把姗姗救出来,就云开雾散了。非也,他有种彻底失去她的预感,这中感觉比在溶dòng里看到那喜堂、那摊血迹还让他绝望。
那时,他还能想办法营救梦姗,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梦姗的远离,什么也做不了。
他离开了小镇,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沿着山径往前走着。
心,很乱,很疼。他一直在忍,不知还能忍多久,他担心下一刻倒下的那个人是自己。
不觉,走进了一片幽深的竹林,密密的竹叶挡住了直she的艳阳,一股荫凉透体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