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茵兰。”
含巧眼神透着深深地疑惑,歪着脑袋手点着下巴道:“二姑娘怎知道茵兰的?几时见过?茵兰是老太太花园里种花丫头,按理说是不可能进这榆萌苑的。”
杜熙月听含巧的话,才知原来前世她一直想要过来的茵兰竟是老太太身边种花的丫鬟。
竟然只是个种花的丫头,那为何老太太还不愿调给她做个身边的丫鬟呢?
前世杜熙月有好多事还来不及探究就去见了阎王。现在细想,或许有些事qíng是她不知道的,又或比她想得深得多。
“你还知道茵兰是老太太的种花丫头,看来你和茵兰很熟呀?我不知道你原有在老太太身边做事的相熟丫头呢!看来你这个鬼丫头藏了不少小心计吧?”
被杜熙月这么一问,含巧脸一下红到耳根子。她低下头,又开始玩弄自己的衣角,吞吞吐吐道:“我原先不知道的。是前年过年时,下面丫头婆子在一起吃酒,我才知茵兰和我都是马家湾的人,巧得很我们两个都姓马。”
那怪不得……杜熙月想起前世第一次遇见茵兰qíng景。茵兰慌慌张张闯进自己的厢房,恳求自己去解救被四姑娘的人抓去挨打的含巧。她当时还纳闷,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丫鬟怎么会跑到榆萌苑来替含巧求qíng。不过今世,她是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的下人了。
杜熙月想到这,脸上多了几分亲和,拿了一个jīng美的胭脂盒放在含巧手里,笑道:“喏,这个是给你的。我只是问问,看把你紧张的。”
含巧看了看盒盖上的鎏金边点翠的图案,又看了看盒身上jīng美的青花图纹,比起其他的几个粉盒做工要jīng致许多。光看外表就知道,杜熙月是挑了个最贵的给自己,顿时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激。
反正园子这么大,下人们这么多,二姑娘从哪里打听到茵兰也说不准。含巧想了个理由给自己,一扫方才心头的疑云。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杜熙月再也不会傻乎乎把所有好处只分给一个人。
至于瑞香,一个巴掌给一颗枣。在她没达到自己目的前,她是不会和瑞香撕破这层脸面的。
杜熙月正想着,一个梳着垂丫髻戴着金灿灿晃眼的卧凤jī心坠步摇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孩子掀开门帘笑盈盈地从外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穿桃红色对襟长衫的丫鬟。
女孩进来睨了眼摆满小几上的胭脂盒粉,毫不客气坐到杜熙月的炕塌上,又对着旁边站着的丫鬟没好气的吩咐:“你杵在这里gān嘛,搬凳子过来坐呀。”
含巧见状,赶忙把自己坐的小杌子搬给站着的丫鬟,嘴里还应酬道:“奴婢这就去给四姑娘倒茶,茜雪姐姐也请坐。”
含巧转身出去后,茜雪怯怯看了一眼四姑娘,才虚坐下来。
“四妹今天可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杜熙月一脸平静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徐徐开了口。
“是呀,二姐一直久病不愈,四妹妹又听了二太太的告诫,所以一直不敢来叨扰二姐休息。”
四姑娘天生有副好嗓音,说话时总是细细地润润地,犹如玉磬敲出来的叮叮轻响,加之她语气轻柔,什么难听的话到她嘴里也变成了软糯绵糖般。
“既然二太太都告诫过了,四妹还来我这里探望,若要怪罪下来,二姐怕是担当不起。”杜熙月目无斜视地盯着自己喝剩的冷茶汤,面色平静地回了一句。
“二姐说这见外话作甚呀!”四姑娘用甜润的嗓音笑道,“我方才在二太太那听见一个好消息,是来给二姐报喜的。”
报喜?
杜熙月眉角往上一挑。
是呵,这么重要的事qíng,自己竟然忘记了。
前世的今日,不是从开chūn之后就要开始涨月钱了吗?
可这钱的来之不易,只有杜熙月自己明白——前世她病走了半条命,才换得“涨一两银子”的犒赏;如今她加上前世那条命,用了一条半的命才换得这“一两银子”的犒赏。想想,她的命真廉价,连一两银子都不及。
杜熙月内心苦笑,闷叹了口气,不由怅然。
“咦?怎么看二姐的脸色一点都不高兴似的?”四姑娘歪了歪脑袋不解地问,髻上的步摇簪跟着晃动起来,尤其是缨红的jī心坠分外扎眼。
“我等着四妹妹给我报喜呢。”说着,杜熙月的眼光又在晃动不停的jī心坠上停留了片刻,脸上流露出比刚才更惆怅的表qíng,低声说道:“妹妹今天戴得簪子真好看,可惜配在这个发髻上,若要是换成倭寇髻或是坠马髻可能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