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坤,我们必须得找一个地方避雨。”李悠倾着身子,把我整个儿护在怀里,挡着风雨。
“我们不直接去王庭吗?”巴里坤在bào雨中大喊,企图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这里过去,一天就到了!”
“这雨太大了,我女人的身体受不了!”
巴里坤看我一眼,“好,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牧民区,你们都跟我来!”
李悠对落单的皮皮chuī了一声哨子,我们跟在巴里坤的后面,全体飞奔了起来。
热qíng友好的突厥人,把我们让进了最大的帐子里。突厥姑娘拿了一套gān净却有个补丁的衣服给我换,“若不是这几年打战,原本可以拿出更好的衣服来,您可千万别嫌弃。”
“不会,谢谢你。”
我换好了衣服,走进帐子里,四个大男人围在火堆前,三个人脸上都是愁云。李悠看到我进来,对我招了招手。我在他身边坐下,他把一碗热腾腾的东西递给我,犹豫,“羊奶,能喝的惯吗?”
“你喝得惯,我自然就喝的惯!”我豪迈地说。虽然那味道闻起来十有些奇怪,我还是毫不畏惧地喝下去。可当马奶的味道刚在嘴里蔓延开,我就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咳咳咳……这味道好奇怪……”
李悠叹气,“早就说过……”
“说过什么?”我瞪着他,他摇头不说了。
“这么危险的地方,带个女娃子来做什么?!”对面一个稍显老迈yīn鸷的声音响起来。我循声看过去,只见谷浑王盯着我,银黑相杂的络腮胡子,显得他更加得凶狠。这就是突厥最为善战凶狠的谷浑王,我久仰大名了。
我要说话,李悠把我按进怀里。
谷浑王“哼”了一声,又对蒙塔说,“就是这个guī兹人惹出来的祸,你还敢把他带来?突厥全是被你们这些人搅乱了。汉人,guī兹人,突厥人,各个唯恐天下不乱!”他起身出去,巴里坤没叫住,正要去追,李悠站起来说,“巴里坤,你留在这里,我去。”
“兄弟,真是对不住,我父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李悠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乐意,拉着李悠,李悠摸了下我的头,还是跟出去了。
剩下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阿尔斯兰家的媳妇,上次见你,你的突厥话还没有现在这么好啊!”巴里坤笑吟吟地说。突厥人就是这样,生xing豁达,碰到再惨烈的事qíng,他们也有法子高兴起来。
“我有名有姓,我叫李画堂!”我没好气。
巴里坤摸了摸头,“好,画堂,你真勇敢。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也敢来。”
“没办法,我总不能看着阿尔斯兰和那云不管吧。”我看了低头闷声不吭的蒙塔一眼,“那云都有孩子了,一个人肯定很辛苦。”
“说起这个我就有气。我们糙原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爷爷的,真不知道可汗是怎么想的?那云公主摆明了不喜欢我,他非要赐婚,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巴里坤挠了挠头,“本来我也是要去找阿尔斯兰的。这件事非他出面不可。现在的突厥,唉,真是乱死了!”
蒙塔抬起头来,用生涩的突厥话说,“那云,好吗?”
“好什么好?我跟父王去王庭,劝可汗不要一意孤行,跟汉人的那个什么将军有所勾结。他非但不听,还要拿下我跟父王。那云公主想要劝,可汗更生气了。唉!都是什么事!”
蒙塔用手抱住头,哀嚎了一声,猛地起身站起来。我连忙叫住他,“蒙塔,你去哪?”
“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去救那云!”
“唉,你坐下啊!”巴里坤站起来,就像堵人墙。他挡在蒙塔面前,“你去没用,这事必须得阿尔斯兰去解决。可汗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见去,他就怕阿尔斯兰一个!”
我也劝道,“蒙塔,你已经试过了,突厥的王庭是什么地方?能任由你来来去去?反正我们都来突厥了,能不去救那云吗?”
“是啊。坐下坐下!”巴里坤按着蒙塔的坐下,自己则又往火堆里添了一块gān柴,“要我说,那云就该跟了你。不仅突厥和guī兹的事qíng解决了,以后也省事。你那两个哥哥,都不是什么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