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踱步走到锦绣缎面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如果不是为了这些北方紧缺的粮帛,我便亲自跑去抓回四弟——他到底怎么啦?我当日是亲眼见他身上中了数刀,可他现在既然好好的,说明养好伤了啊,为什么屡次躲开张兆亮他们?我这些近身侍卫他哪个不认识?如今竟当没见过似的先生对此如何看?”
玄色衣袍中年人说:“小可略懂医术,照四公子的qíng形看来,他像是失心了”
大公子险些被茶呛倒:“先生不要吓我,失心可严重着呢,那、那不是疯子吗?”
“不,失心有几种,一种是会疯,一种只是暂时失去往日记xing,若要他想起从前,得慢慢调养,辅以药品针炙,熟悉的人或事陪伴左右,他便能很快回来”
大公子放下茶杯,愀然道:“不知张兆亮他们办得怎样,无论如何要把他带回来才好”
第九十三章分离
而此时的大码头河段,早已乱得像一锅粥,官船开到河中央便动弹不得,被大小船只围了个水泄不通,官兵们斥责怒骂,也阻止不了船只发疯般往岸边靠拢,疏通无力,大小船只挤挤挨挨、横七竖八,一个个成了cha翅难飞的水鸟,只能浮在水面上,想往上游或下游都难。
这乱局当然是人为的,张兆亮现身,将汪浩哲和小乔引上另一条平稳的二层大商船,汪浩哲心知刚才周五是张兆亮所杀,也懒得跟他讨较,张兆亮在他说出“受死”二字方出手,显见是把他当主子,杀人何用牛刀?主子下令,由手下来办事就行了。
不断有人来跟张兆亮报讯,都是一碰头就离去,轻捷快速,个个身手不凡。
汪浩哲怕小乔受惊吓,把她牵进舱房里坐着,jiāo待她不要走出来,然后他出去,张兆亮和另一个人立即跟着他进了旁边的船舱,汪浩哲冷着脸说道:“报上名来”
“张兆亮大公子近身侍卫”
“彭武大公子近身侍卫”
汪浩哲扫了他们一眼:“我是你家四公子?”
张兆亮呆了呆,旋即答道:“是属下们受命于大公子,誓死护卫四公子,并请四公子随我等回北边”
汪浩哲问:“大公子如今在哪里?”
张兆亮靠近他耳边:“四公子咱们北边紧缺银粮,将士们寒衣不继,大公子两次冒险下江南,先后募得三批钱粮布帛,神不知鬼不觉运往北边,上次因为发现四公子,大公子不想让人察觉四公子在江南,故而命属下们斩杀胡德才,闹出大动静,此次船运只怕会遇到险qíng……官府倒也防备极严密,探子厉害,如今这大批官兵下来,若不是为周五而来,便是咱们的事泄露,河上运送粮帛的商船被拦倒无妨,只担心大公子遭拦截……所以,请四公子速速随属下离开,咱们好赶去与大公子会合”
汪浩哲一惊:“你说大公子还在这条河上?”
张兆亮点头:“大公子一为等着见四公子,二为力图说服一位在家守孝的将官投靠咱们北边,迟迟不肯离岸,刚才还是先生力劝才行船,刚走了一会,官兵就来了”
“今夜刮的北风,船逆水而行……”
汪浩哲略一思忖:“我不急着走,鼓动周五的人闹起来吧,我的画像在这县城里贴了近一年,这才刚撤下不久,也该出来让他们看看真人了把码头河面搅乱,最好困住那些官船,让他们发不了力,下来这么多人,定是得了探报,加上胡德才之死……前边恐有官兵设卡拦截,咱们拖住这后边的,争得一时是一时,那些粮帛船应先拐入不同河道,先隐藏起来,没有内应qiáng行北上只怕会有损失”
张兆亮作揖道:“四公子英明前面有方先生作了诸多打理,只要后边不追得太快,天亮之后,粮帛便能另行分拆运走,江南地段,咱们有些内应”
“好那这么办……”
游船拼命靠岸是明智的,因为河面上数艘船只忽然燃起熊熊大火,燃起大火的船还上下到处游移,看那势头恨不得把所有河面上的船都点燃了才罢休,有人落水,还是女人,众人赶紧打捞;有船只为争先行硬塞住仅有的空隙,结果堵在一起,大家都走不了;大商船上忽然响起兵器声叮当声,有人在打斗,大喊大叫:“快来人哪,捉拿朝庭钦犯,赏银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