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娇乖巧地应了声:“我好好听着呢”
文正面色有些凝重:“妹妹,我只知道你向来聪明灵巧,却不知你还天赋异禀,能经商业协会敛财,这倒是为哥哥分担了好大一份忧虑!外公年迈,他老人家只能供养我们长大,给我指一个前程,又给我定下一门好亲事,那刘氏女的祖父原也是致仕的朝官,她家资财丰厚,亲友皆富贵,外公的意思我明白:他只能扶养我们长大,没有财产留下,因为韦家族人不允许,韦家的财产自有承香火的人继承到时候就算我在军中混得不好,回来娶了刘氏女便能借刘家之势,平安富足的生活自是少不了,还能保你一份好姻缘。他竟是,竟是对父亲和大哥绝望了,给我的信中说得很清楚:阻拦密诏如同叛逆,虽然是发配边疆,但已形同死人,别说朝中无人相助,皇帝也绝不容许这样的人翻案外公只劝我带着妹妹小心做人,过个十几二十年再去慢慢探访……可是身为人子、为弟兄,焉能忍心对他们不理不睬?我怕信使出差错,信上不敢多与你说,你给我的银票,我尽数用了出去,军中上下打点,只希望混得更多些好jiāoqíng,另外小心使人打听父亲和哥哥的qíng况,后来终于有一次哥哥发急病,父亲应是用了什么法子求得监官放出镇子上寻医问药,我用了大量银子,终于设法得见哥哥一面……”
文正低下头,声音哽咽:“大哥他哪里还有往日在家里的清雅悠然?本来就瘦弱的人,只剩一把皮包骨,又黑又脏……他却只急着问我们兄妹俩的近况,我说安好,我在军中,妹妹在家里侍奉外公,他便笑,说幸好,幸好将我们送走了大哥告诉我,冯氏没了,祖母、父亲和娘都还好,只是吃不饱,又缺衣少穿,弟妹们冻得长不大……大哥说他可能活不长了,嘱咐我带着你好好过日子……”
huáng文正说不下去,别过脸去,哽咽变成了隐忍的呜咽。
文娇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哭,心qíng沉郁,眼睛里不知不觉蓄满泪水。
这辈子她与huáng家,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没见过面的祖母、父亲、娘、弟妹们,是她今生至亲她取出绣帕放进huáng文正手里,说道:“哥,别哭我陪着你呢,我们一起商量,看看能不能……”
huáng文正反手紧紧抓住她:“妹妹,你肯和哥哥一条心,救父母和大哥回来吗?”
文娇看着被huáng文正握得发白的手,坚定地点头:“是我们的亲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不放弃”
“好好妹妹”
第一百O六章意图
huáng文正擦去眼泪,说道:“父亲是蒙受了冤屈的他当时确实曾经奉命带兵出城,但他没有尽力去追堵拦截皇子们……相反,皇子们能够顺利出宫,全赖了他是父亲去楚王府通风报信,并且护着身藏密诏的内侍走去与皇子见面,jiāo付密诏……你知道当朝兵部尚书吗?记住他他叫钱贵田,是我们的仇人他与父亲同在兵部,为郎中,当夜父亲在明处牵绊迷惑禁卫军,教他随皇子们出宫出城,他当时家眷远在荆州,未接来京中,便随皇子奔了楚王去,他倒是立下大功,却只字不提父亲。我私下探访过,他不但不为父亲说一句话,还落井下石谄害父亲追堵拦截皇子,原本是想要我们家全部斩首的,可是后来不知为何,说是一位至尊之人保了父亲,才未被抄斩,只是发配”
“那至尊之人是谁?”
“哥哥也不知道我们记着他的恩qíng,日后若能相见,定要给他磕头拜谢”
文焦点点头,又轻声问道:“哥,那年你背我离家出走,不是父亲偏袒冯氏,不要我们了吗?”
huáng文正怔了一下,怜惜地看着文娇:“妹妹,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冯氏确实可恶,她毕竟已经死去,忘了她吧。但是父亲生养了我们,他不可能不要我们当年就为宫里的混乱他顾不上我们而已,后来他可是焦头烂额找了我们很久。大哥说,他看到父亲后悔得流泪,当时就原谅父亲了,但是他没有说我们在哪里,因为还有冯氏在只要祖母在堂,冯氏就当着那个家,父亲听祖母的话,而林姨娘……我们的娘太软弱你不记得父亲了么?父亲对我们管教严些,现在想来,他其实对你是很疼爱的,他替你捉过萤火虫,摘你够不着的花种子,还记得后花园那个秋千么?那年清明节他花了几天时间,亲自为你搭成,只因为你去到沈家,沈家的姑娘欺负你,不让你玩她的秋千,回来哭得委屈,他就给你做了,为那个,冯氏又是一场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