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昨夜的一场偶然……究竟会带来什么?不yù贸然对上摸不清来历的对手,选择了监视观望,会不会是一种失误。
望着起伏连绵的沙丘,第一次有了不确定。
姑墨的国相是个中年男子。
沉稳而老练,不卑不亢的问候突然而至的魔教使者。几番客套寒喧,终于切入正题。
“敢问尊使亲至姑墨有何贵gān。”
“略有小事,尚需仰仗国相大人襄助。”迦夜双手递上一封礼单,“这是敝教对姑墨的一点问候,请务必相信我们此来之诚。”
“尊使何须多礼,若是能力所及,本相自当尽力。”看着礼单上列出的种种珍宝,稳重的国相亦不禁讶异,如此重礼由魔教送出,真个是闻所未闻。
“不知是何种事端令尊使烦恼。”
一旁的粗豪男子cha口,“但愿不是如guī兹国一般要取重臣的xing命。”
尖锐的话语令众人色变。
“这位是lánggān将军?”迦夜淡淡的微笑,对姑墨的重臣了若指掌,并不意外有人出言不逊。“将军是xingqíng中人,直言快语。近日听闻guī兹练军甚严,意有所指,万一战事袭疆,不知将军可有良策?”
粗壮的汉子一挺胸膛,豪气勃发。
“若是guī兹胆敢来犯,姑墨必将严阵以待,教他有来无回。”
迦夜礼貌xing的笑了笑。“如此真是上佳,据闻赤术领军颇有心得,用兵诡异多变,曾与将军数度jiāo手。今见将军胸有成竹,想来必定已摸索出应对战法?”
lánggān登时语塞,脸膛涨得通红。
室中人皆知数次战事均是姑墨退败,哪还说得出大话。
国相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
“姑墨国小,不比guī兹之盛,尊使想来也有所闻。但国有国威,纵使力不能胜,战事临头也不会退缩,多谢尊使关切。”
“国相过谦了,姑墨慷慨勇毅坚拒guī兹之侵,本教一向佩服。”迦夜垂睫浅笑,“不过在下曾闻得流言,说姑墨今年收成不佳,又有马贼劫掠于外,往来商队皆遭洗夺,财赋大减,若是guī兹此时入侵……”
吐出的一句句话字字诛心,连国相都禁不住变了颜色。
“阁下这般话语究竟是何用意。”lánggān厉声质问。“莫非是专程远道来嘲讽姑墨?”
“将军哪里话,本教历来与姑墨jiāo好,焉有幸灾乐祸之理。”迦夜脸色一肃,关切而郑重。“赤术练兵,意图趁姑墨灾患之机入侵,借战功而赢王嗣之位,贵国尚需及早设防。”
“形势bī人,敝国也并非不知,只是……”静默了半晌,国相叹了一声。“尊使如此了解,可有良方赐教?”
对方的气势低弱下来,迦夜不疾不缓的开口。
“良方倒不敢说。guī兹之威首在赤术,若能除掉赤术兵权,断其继位之路,guī兹必定以自守为主,数年内决不会擅动刀兵,姑墨可望安亦。”
“这谁不知道,若不是赤术,怕他个鸟。”lánggān忍不住说了粗话。“莫非尊使看在姑墨年年岁贡的份上,愿意为敝国去此大患?”
“两国之间,刺杀未免小气了,况且一旦激怒guī兹反而连累了贵国,迦夜万不敢当此罪人。”
她轻易推脱,lánggān憋得面孔扭曲,险些破口大骂。谁不知道魔教以刺杀之风震慑西域,现在却说手段不够光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消除赤术之威胁,倒是借将军之力即可。”笑看lánggān怒气难抑的脸,迦夜话锋忽转,众人一时呆愣,好一会国相才能言声。
“敢问尊使何意?”
十五日后。
姑墨大军集结,征伐guī兹。
大军开拔,战旗飞扬,成千上万人所组成的队伍连绵极远,刀枪阵列之间,谁也不曾注意有两个年轻的身影。
以灰色的大氅裹住了全身,迦夜策马随在大帐左右。
行军数日,终于到了guī兹姑墨jiāo界处。
闻得异动的赤术在国境对面严阵以待,两军大营的灯火遥遥可见。甚至能听见隐约号令鸣嘀之声。
月光映着铁甲,反she着金属的冷冷寒光。
“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行军,滋味倒也新鲜。”迦夜凝望着夜幕下的营地,无数的帐篷灯影摇摇,偶尔传来金柝之声,与天上繁星相映,显出异样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