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连这一点的温暖,都不许我拥有?
小离,陵哥哥爱你。
青鸣,陵无殇爱你。
可我做了什么?
我的手上染了青鸣的血!我想杀的是我真正的小离!
为什么……为什么……
当那个男人为了护他的新娘,在喜堂上将剑刺进你的心口,我的灵魂终于清醒,我的天空也在这一刻崩塌……再也拼凑不出一块完整的角落。
我唯一的温暖,唯一的爱恋……失去了……
你的鲜血给我的痛,是开到荼靡的彼岸之花,只盛放在属于我一人的地狱,陷我……永世不得超生。
青鸣,我爱你。
青鸣,我恨你。
我已入魔,溃烂在前世的障中。最后的舍身化泪,换你重入轮回,我,甘之如饴。
如今,我既苏醒,这一世,就算你不愿再付我想要的爱恋,我也不会继续孤单。
因为,我将拉你……共入阿鼻。
61 皇心难测
皇袍加身,龙椅在座,家仇得报……这些曾经暗誓愿不惜一切代价达成的东西,全做到了……做到了!
然后……却怎的连心也空了?
华容定立在珠帘外,木然看窗外阳光从自己微抬的指间流过,像是抓住了,却原来一无所有。
细细而缠绵的痛从胸口丝丝溢出,一点一点勒进ròu里,叫呼吸都疼痛起来。这感觉,是恨?是悔?是伤?还是……
不。李宝儿,我不爱你。
青鸣,我恨我太爱你。
不管怎样,这次你到了我身边,就别想离开。哪怕……
凤眸闪过冷芒,攸地阖起,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线条优美的下颌,迎着阳光,指节一点点攥到发白。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内殿出来了,华容迅速收起脸上从不示人的yīn霾,坐回椅上,又是那个少年神俊的帝王。
“启禀皇上,宝儿小姐五脏并无损伤,似乎是之前受过极大刺激,伤心过度。如今她昏睡不醒,是因为……呃……因为……”
白发苍苍的老御医偷眼瞧了皇帝一眼,顿时就心里一跳,吓得结巴起来。
“因为什么?你好好说话,朕不会要你的脑袋。”华容沉着脸,语调如常,手却握紧了大椅扶把。
御医的老胖身子一抖,顿时双膝发软“噗通”跪下地来,脑门磕到石地上颤声道:“小姐她无求生之志,在昏迷中一心求死,若是时候久了,定然自绝心脉而亡!”
“啪!”金丝楠木的扶把应声而裂,“当啷啷”摔在地上,溅起的木屑顿时脏了那明huáng龙袍的下摆,接着,就是久久的沉寂。偌大的一殿,动静只有跪伏御医的瑟瑟颤抖。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寒冬那么长,当老御医恐惧着自己快要冻僵的时候,皇帝终于再次发了话:“救不醒她,朕要你全家的脑袋。”
老御医眼前一黑。他就知道……就知道天底下没有一个皇帝不是如此对待御医的!可是即使你全家颈子上都被勒紧麻神,你哭,也得毕恭毕敬地一叩首:“谢主隆恩!”
悲了个催的……
华容没心qíng去看御医脸上的纠结,摆摆手就叫他下去了,泪奔而去的老御医在殿门口差点将徘徊着的刘德顺撞了个趔趄,完了看清撞的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大太监,顿时白眼一翻四肢躺平地睡在地上了。
唤了人高马大的侍卫将御医麻袋似地拖走,刘德顺眼珠转了转,也就咂出了几分味道。新皇与李宝儿以前便只以“你”“我”相称,即使登基后也未曾变过,虽说是仇人之女,可那几年真真假假地相处下来,怕是已生qíng而不自知……不,也许只是不承认罢了。照新皇的xing子,这宝儿如今真若有事,恐怕就不止他一个御医遭殃了……
所以,这两个人……还是通报一下罢……
“皇上,夜皇后……啊不,是夜丞相之女夜青鸣求见。”
“不见。”华容冷淡gān脆地吐出两个字,转身yù掀帘进内殿。
刘德顺闻话,犹疑了一下,还是从袖内取出个信笺出来,高举过头,急声道:“她说,跟宝儿小姐有关。您若不见她,可以先看信。”
华容顿住脚步,半晌后,还是转身接过信笺,拆开读了起来。阅完后,清俊的脸上神色却愈发的冷冽,直冻得刘德顺一身老皮都绷得死紧,打哈哈道:“我就说吧,上回她出的馊主意害宝儿小姐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不晓得现在是不是真的想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