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看到周围越聚越多的三姑六婆式人物,以及越来越肆意的指指点点,李宝儿的脸一红再红,终于成了绛紫猪肝色。
忍无可忍……也得忍!
她赤着眼,恼羞成怒沉声低道:“我的事不用你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东西!”
兰熙无辜地一晃脑袋,眼往四周一瞟,嘴里出来的话又是黑死人不偿命,“不是我要管你的事,而是当街看到有人土匪似的抢了个男人,我路见不平,自然要问个清楚!”然后还状似郁郁地叹了口气,“哎,谁知道这人竟然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你呢!”
四周的墙根fèng角里传出来的倒吸气声此起彼伏。
这随随便便就掳了个男人,将其凌~nüè到不成样子,后还竟然打算偷运回去继续凌nüè的公子,呃不,女扮男装的小姐,竟然是定国将军家捧为掌珠的独生女儿!
宝儿两手虚弱地撑了一下地面,努力克制住一头撞过去同归于尽的冲动。
胸膛起伏了几下后,终于得了点力气,她立马飞快地去打包旁边还在昏迷中的男人。
看来经历了几年的军旅生涯,兰小雀这厮已然被磨练成了金身不坏的妖物。
他修为大涨以后,此次回来必然要报她以往十二年的鼠崽怨仇。
如今形势大不利于她,自然暂避其锋,方是上策!
兰熙皱了一下好看的眉毛,打马又挡到她的前面,“怎么,你还打算带他回家么?”
宝儿头也不抬,“这人是我今天救下来的,我当然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三两下把人重新扛上肩膀,“好狗不挡道,我要回去了,麻烦你让一让!”
兰熙英俊的脸可疑地抽搐了几下,还是默不作声地移开了。
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他动动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宝儿冷冷的一句话噎了回去。
“兰小雀,”她脚步沉沉,只管埋着头走路,“你可真的……叫人没法子不讨厌呢!”
金灿的日头仿佛因这几个字晃了晃,兰熙抿了抿好看的唇,不再作声。
☆、丑颜难甩
宝儿一路上捂着脸,净挑人少的偏道走,花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偷偷地摸回家门。
刚刚绕到后院,踢开个客房的木门……
“啊——!小姐!”
刀子般尖利的惊喊突地狠狠砍上宝儿紧绷到快断的神经,她只觉得脑袋里“咔吧”一声脆响,胳膊腿一软,肩上扛着的物事就再也撑不住地沉沉砸了下来。
“呃……”男子的肩膀先着了地,沉沉哼了一声,眼皮颤了颤,似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哒哒哒”的小碎步迅速移近,待宝儿回过神,就听到喜鹊又“呀”地一声叫起来,“小姐!你不叫老爷再抓男人回家,原来是看老爷抢的都不合心意,要自己出手啊!”
“啥?!闺女你自去捉男人啦?”李拓粗豪的嗓门在院门口响起,几个大步就迈上前来,大脑袋一探,在瞄到那一身凄惨的男人时,悚然一惊,“闺女,原来你……好这口啊……”
“我……”百口莫辩!
宝儿只觉得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吞不下吐不出,只能闷不吭声地yīn沉着脸,将地上还昏迷着的男人拖进客房,努力将门外探来探去的两人当作空气。
喜鹊被主子这架势吓得一缩小肥脖子,再不敢出声。
李拓则是一拍大腿,咧嘴一笑,“哈哈哈!我家宝儿就是有能力,这下男人问题解决了,明天的皇宫桃源宴,我也就照例推了吧!”
皇宫桃源宴?!
“别!”宝儿一把将男人撂到chuáng上,转头就扑住老爹的粗臂,“今年的桃园宴,我要去!”
李拓纳闷地搔搔后脑勺,“为啥?”
所谓桃园宴,就是南韦国每年三月十八,各家带着自己的未婚子女齐聚一堂的相亲宴。
名义上办宴席,实际是为创造一个供长辈为儿孙择良配,以及小儿女们互相认识的机会。
而皇宫桃园宴,自然是在皇宫举行。朝中官员皆可携未婚配的儿女前来,所有的未婚皇子公主们也会参加。
那年宝儿十二岁,李拓曾带她去过一次。结果宴上所有的小公子、小小姐们全部避瘟疫似地躲她几丈远,还jiāo头接耳地纷纷jiāo流起各自在她手下的悲惨经历,那汇集起来的大片厌恶目光和刻薄言语令宝儿幼小的自尊心严重受创,从此后,便打死都不参加那劳什子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