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流见他目光闪烁,就是不敢正眼看自己,也不催促。
好半晌,顾轩才嗫嚅道:“我对不起你。”他忽然又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她:“不过,随波比你更需要我。你知道的,从小到大,她都比你更依赖我。我……我实在放不下她……”
长流兴味索然地看他一眼:“你都敢直呼太女殿下名讳了,可见方才所言都是真的。本王知道了。”还以为能有点新鲜的。因为前世没听过,才把他放进来听听。前世这对男女派出来的谈判代表是随波,用的招数忒经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好像谁不成全她,就成了大禹第一狠心人。如今qíng势有变,随波这个储君果真没白当,顾轩不再guī缩于后。
顾轩本以为长流会震惊、哭闹,甚至怨愤之下派人将自己打出去,毕竟被退婚对任何一名女子来说都是莫大的侮rǔ,谁知她却是这样一副漠不关心的表qíng,遂苦笑道:“事到如今,我的话,殿下只怕也听不进去。我只劝殿下一句,不管身份多高贵的女子,还是应当把心思多放在男子身上。”
“……”长流懒得再听他语重心长的一番金玉良言,便高声道:“旺财,送客!”视线一转,却发现顾轩半点没有挪步的意思。
“当年我爹给先皇后的信物,还请殿下归还。”
原来为了这个。“知道了,待本王找出来再给你送过去。”这倒也不是敷衍他,搬了两次家,谁知道那玩意儿塞在哪个犄角旮旯。
“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旺财虽然在一旁低垂着眉目,秉承眼观鼻鼻观心的原则装死,心中却实在替犹自不知死活的顾小公子捏着一把冷汗:送出去的东西叫殿下吐出来,您就瞧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两万字榜单,日更三千的量。于是猫不能再摸鱼了……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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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轩方踏进将军府的大门,就见管家迎出来。
“少爷,您可回了,将军让您去书房呢。”
顾轩虽然心中惴惴,但不敢违拗分毫。他才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一声断喝:“给我跪下!”
顾涛低沉了脸色,问道:“去哪儿啦?”
“齐王府。儿子去向齐王殿下说明白了,婚约就此作罢。”此事早晚瞒不住,顾轩索xing横下一条心向顾涛坦白。
“什么?你……你竟敢擅做主张!”顾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嫡子,一时急怒攻心。他不畏人言将这个儿子安□京营就是为了将顾轩跟太女隔开,没想到还是防不了这一天。顾轩人大了翅膀也硬了,竟敢做出主动悔婚的事来。叫他如何去向九泉之下的柳思萦jiāo代!
“爹爹,儿子与太女殿下两qíng相悦。您就成全儿子吧。”
顾涛qiáng自按捺,问道:“你这个孽障。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是不是同太女殿下……”
跟随波花前月下、人约huáng昏时的种种亲密动作一一浮现在顾轩眼前。虽未到那一步,但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一个良家妇女身上,男子势必要娶那女子。因此顾轩只不吭声。
“来人,给我拿家法来!”
顾轩此时倒也硬气,生生挨了顾涛两下,痛得脸色煞白,眉目都快掉了,却咬紧了牙关不出声。
顾涛正待再打,闻讯赶来的孟颜秋却一头冲过来撞进他怀中。
“老爷,您要打他,不如先打死我吧。都是我这个当娘的不该把他生下来。您打死我们娘俩儿就清净了。”孟颜秋一撞之下发髻散乱,钗环歪斜,脸上泪痕斑驳,却死死扯住顾涛的衣襟哭叫道:“您就这么一个嫡亲儿子啊,却为了外人对轩儿下这样的重手。您怎么这么狠的心哪……”
到了这个地步,顾涛亦知事qíng已经无可挽回。太女的便宜是好随便占的吗?顾家还能不认?只是皇上那儿又会如何发落?还有齐王,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子,受了退婚这样的奇耻大rǔ,又该如何自处?
孟颜秋见顾涛握着家法的手已渐渐垂落,越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亦心知,只要过了皇上那一 关,这事就算是成了。今后顾家再不用因兵权一事提心吊胆。皇上最多卸了顾家的兵权,但绝不至于将事qíng做绝。顾轩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本就不愿让他从军吃苦。一家人尊贵体面,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