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也不太清楚。东宫领队的侍卫长坚称是奉了太女殿下的手谕才包围的正阳宫。”
何辰声色俱厉道:“太女殿下此刻就在正阳宫,你找她出面调停便可。”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太女有谋反的胆色,而且恰巧在齐王起兵的时候。
“末将如何未找。太女殿下根本压服不住东宫侍卫。如今两方人马已经jiāo上了手,混战之中,根本无人听劝。”邓荣超此刻已经急得跳脚。
“糊涂!东宫侍卫不听太女号令,难道咱们禁卫军也不听你这个副将的号令?”
“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留守正阳宫的侍卫不足两千人,而东宫侍卫足有三千人。局面根本控制不住!”如果禁卫军单方面停止抵抗无异于束手就擒,而对方若不罢手,形势岂非一面倒。
“那皇上呢?”
“这当口,末将根本不敢让皇上出面。万一……”
何辰望着巍巍宫墙下不远处越聚越多的星火,狠狠闭了闭眼,取出怀中金牌令箭jiāo给邓荣超,道:“拿这个去。如果还压服不住,我也没法子了。”眼看齐王就要杀到,他必须留下主持大局。
邓荣超才调转马头,便听宫外依稀传来一阵喊声。他不由自主勒住了缰绳,想要凝神听清楚。
喊声由远及近,伴着急如擂鼓一般的马蹄 阵阵,声làng一线高过一线,渐渐直震云霄:“太女图谋不轨,妄图弑君篡位。齐王殿下特此赶来勤王护驾。尔等速速打开宫门。缴械不杀,否则概以谋逆论处!”
此时宫墙上的弓弩手看到不远处手持火把的骑兵已呈星火燎原之势,渐渐越聚越多,如cháo水一般向宫门汇拢过来。
神武门外,长流骑在马上,气沉丹田,凝聚十分内力,放声高喊道:“禁卫军听着,本王已经带领京营三万兵马团团包围皇宫。尔等速速打开宫门,放本王入宫勤王护驾!”
何辰此刻便是不用脑袋想,也已经明了东宫那三千侍卫包围正阳宫一定是齐王的诡计。如此一来,她bī宫便名正言顺。好个齐王,不愧是君家子孙!
与宫门外的喊声震天相反,宫墙之内反而一片死寂。所有禁卫军此刻都在等待何辰一声令下。
果听何辰大喊一声:“放箭!”
一时间箭如蝗雨,密密茫茫向着宫墙下集结的人马撒网而去。
奇怪的是,齐王的人马仿佛并不急着进攻,而是与宫门堪堪保持着十字弩she程以外的距离。前排的骑兵虽人人手持盾牌,却在原地一步未动。
如此空发了两拨箭,何辰暗道一声“不好!”齐王怕是打着声东击西的主意,京营的主力根本不在神武门!她身先士卒就是为了调开自己的注意力!但是现在换防已经来不及了。
何辰正待转身询问其他三个门的qíng况,却见到邓荣超向自己走来,心下不由奇怪,他怎么还留在这里,不曾赶回正阳宫,却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袭来。
火光中,中年将领的脸因临阵偷袭一向敬服的上司而显得有几分狰狞扭曲。邓荣超咬牙拔出锋利的匕首,任凭何辰温热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轻声道:“别怪我。怪只怪你不识时务。如今大势已去,末将只是将功折罪。”他先前领兵围攻齐王府,已是大罪。眼看着齐王就要打进来,正阳宫又乱作一团,太女败局已定。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正该当机立断,另择明主。再说,齐王殿下虽为女子之身,此次bī宫却有勇有谋,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代英主。禁卫军何不就此归顺,何必要做无畏的牺牲抵抗。
宫墙上亲眼目睹此qíng此景的几位将官不由都惊呆了。
邓荣超高举金牌令箭,大声喊道:“见此金牌,如见陛下亲临。禁卫军听令,速速打开宫门,放齐王殿下进宫勤王护驾!”
片刻之后,长流远远听见宫墙之上传来喊声:“末将乃是禁卫军左副统领邓荣超。何辰参与太女谋逆,已被末将诛杀。我等恭迎齐王殿下入宫。所有人皆缴械出宫跪迎,还请齐王殿下勿要误杀忠良。”
下一刻,一整排火把齐聚墙头,墙上的弓弩手纷纷将自己手中的十字弓抛落。又见火光最明亮处挂出一具尸体来,却因为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面貌,也不知是不是何辰。
长流见此qíng景,不禁与江淮对视一眼。
“殿下,谨防有诈!”一顿,江淮道:“不若卑职先带一队人马去探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