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凤棠点点头,待江淮走后,这才摊开左手掌心,却发现方才不知不觉中手心已经被攥紧的核舟刻出数道血痕。他将核舟小心地放入陛下亲赐的平安蜀锦荷包中,再次提笔写下另一份奏疏。无论现实如何严酷,粮食告急的事必须如实禀告陛下,好让她有个准备。
江淮连夜便动身前往津哲码头。莫行柯亲自带领一批好手同行。到了这时候,莫行柯酒都不喝了,对江淮肃然道:“江统领可是心中已有计较?”眼下朝廷与西凉合作,任何风chuī糙动却有可能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虽是漕帮过界在先,他二人行事却不可毫无顾忌。尤其对方吞掉的是汾阳甚至嘉陵关几万将士一个月的口粮。莫行柯却不知晓,更坏的是连圣驾都在汾阳。
江淮点头道:“去找老六。”
莫行柯一拍大腿,兴奋道:“对啊。老六本就当过军粮经纪,对其中的门道自然清楚得很。他又混过漕帮,当初为了帮葛彤脱困,连陛下都得罪了。依我看,上次陛下南下治水,老六给葛彤递消息,让漕帮劫了陛下的船,这件事老六事后也不无愧悔。此次军粮的事他应当会答应出力。”
“希望如此。”一顿,江淮道:“对了,这次的粮食是在哪里出了差错?”
莫行柯从怀中摸出一把扇子来,不安道:“从军粮密符扇上看,连我都看不出丝毫破绽。”就算此次军粮是因为途经漕帮之手才出了差错,但他作为漕军一把手实在难辞其咎。
作者有话要说:猫知道大家嫌慢,但是平心而论,写这种文死的脑细胞不是一点半点。
本章送的字已经补齐。
☆、城破
三日前。汾阳营辕。
侍卫长将军qíng急件高举过头,呈jiāo女皇御览。长流眼疾手快地读罢,果决道:“速去宣顾非和聂湛前来。”
“是。”
她再打开手边快一步送达的原焕手书密报,低眉冷冷一笑。
顾、聂二人原本就在一道阅兵,倒是一齐来了。
长流命二人不必多礼,直截了当道:“紫玉关破。朕看洛轻恒这是打算从内侧直取嘉陵关。”
顾非闻言,心猛然一沉,“莫非玳国之前因嘉陵关久攻不下,便一面佯作攻城,一面绕道紫玉关?”
长流点点头,凝重道:“正是。攻破紫玉关的是田蒙。” 紫玉关依山面水,地势险要,其北城门、城墙均以大块料石垒砌,易守难攻,洛轻恒拿下紫玉关代价不可谓不大。
顾非道:“他们这是打算兵分两路,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嘉陵关!”
“是。”虽然眼下qíng形有点出乎预想,但洛轻恒这样做虽是奇袭,却不至于令她完全乱了阵脚。只是,嘉陵关的qíng形不容乐观。
“现下再派人通知嘉陵关防范只怕为时已晚。” 所谓险有轻重,守有缓急,嘉陵、紫玉并为畿辅咽喉,玳人常先嘉陵,而后紫玉,洛轻恒此次却反其道而行之,扼紫玉之咽喉,后内外夹击取嘉陵之脊背,不可谓不狠辣。
长流面朝北面,逆风而望,轻声道:“朕叫你二人前来,却是为了西凉战局。”
聂湛一直蹙眉不语,此时忽道:“陛下可是以为邺人同玳人勾结,此次舍西西河,绕远路与玳人一同涌入紫玉关,而后才与玳人分道扬镳,分兵直取西凉腹地?”
“不错!”
聂湛扑通一声跪下道:“小王恳请陛下恩准,火速增兵西凉。”倘若真被料中,那欧阳仑的五万兵马就会受到来自背面的奇袭,那里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前面又是西西河,无路可退,简直羊入虎口。
“朕准了。”
聂湛一得圣谕,便躬身退出皇帐,打算即刻拔营启程。
顾非见长流秀眉紧锁,道:“事已至此,嘉陵关免不了一场血战。”
“是啊。”长流将原焕的密报递给顾非,轻道:“欧阳仑胁迫原焕写了这封求援密信,想不到却弄假成真。”原焕与长流君臣早有默契,她如何会从字里行间猜不透他眼下的处境。
“陛下是说,欧 阳仑其实并未料到邺人会取道紫玉关,他的本意只是想借机让小王爷脱出汾阳战圈?”
长流的眸间划过一丝狠戾,轻声道:“或是骗他回防,好趁机发难,而后自立。”
顾非急道:“那陛下还让小王爷增兵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