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柯却仍是察觉了几人的趋近,当即大喝一声:“保护殿下!”遂抢先挡开其中一人bī近长流的身形,与对方缠斗在了一处。
江淮站在长流身侧,江风将他身上的曳撒chuī得紧贴身躯,如同他此刻的神经一般都绷得紧紧的。他拔剑出鞘,牢牢握住剑柄,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士兵们则手握长刀迅速向二人围拢。
樯上挂起了应急灯,一时灿如列星。
大船终于完全调转了船头,以全速破làng前进。后面的小舟却熄灭灯火,在黑暗中紧追不舍。饶是船尾的弓弩手借着头顶的亮光,轮番向江中she箭,亦不能阻断追兵。
渐渐地,对方落到船上的人越聚越多。
甲板上杀声震天,血珠飞溅。不断有人落入水中,被漆黑的江面吞没。
江淮寸步不离长流身侧,见她面上一派镇定,不禁亦感到稍稍安定。
对方派出的人都是武功高qiáng的好手。好在莫行柯的手下有打水寇的实战经验,因此配合作战的能力极qiáng。三五人应付对方一人尚有胜算。
如此被追杀了一路,东方渐露鱼肚白。
一轮红日缓缓跃出水面,越发映得江面隐隐飘红,举目望去浮尸不下百具。
这时,前方的水平线上忽然迎面驶来一艘大船。远远便听到上头有人喊话:“请齐王上船一叙。否则就将你们的船凿沉。”声音在宽阔的江面上亦显得十分浑厚。
此人功力之深厚让莫行柯不由面色一沉。
老六闻声立刻从人群中探出头来,一边应付四周刀剑,一边勉力趋近长流身侧。长流忙示意周围兵士放他过来。
“殿下,我认得刚才喊话之人。此人乃是漕帮的军师葛彤。如今的qíng势只怕是漕帮蓄谋已久。”钦差大人南下并非什么秘密。而且一路上走的都是漕河,漕帮要严密监控长流的行踪再容易不过。估计发难的时辰和地点都是经过jīng密谋划的。不然怎会恰好在周围一条漕军船只都无的时候形成合围之势。
形势比人qiáng,由不得长流不答应。
她转向莫行柯道:“本王去一趟就是了。”
莫行柯忙劝阻道:“殿下乃千金之躯,万万不可!”
“无妨。你就替本王回话吧。”看眼前这等架势,不去也得去。不如大方些,也好争取主动。
对方的大船因是顺风,来势极快,片刻之间又近了许多,竟是迎头而上拦住了长流这艘船的去路。
莫行柯这才看清对方的船跟自己的一样,都是用铁力木造的。这种船的优点是抗压,支撑力qiáng,cao纵灵活,航向稳定;缺点则是原料难以采办,损坏极难修理,因而造价十分高昂。据他所知,漕帮有资格坐这种船的人不超过五个。
莫行柯见长流主意已定,无奈道:“那末将就陪殿下走一趟吧。”如果齐王有什么闪失,他自己的项上人头必然不保。
江淮却道:“就是要谈条件,也该是他们来参见殿下才是。哪有反过来殿下去见他们的道理。不如让我激上他们一激。”
长流点头道:“也好。”已经够被动了,如果一上来不讨价还价,难免被对方辖制得死死的。
江淮得了令,立刻气沉丹田道:“齐王殿下有言,不知哪路英雄稳占上风时还要藏头露尾。还请现身一见。”他不过一个未弱冠的少年,内力自然比葛彤差了不止一层,但以他的年纪来说却已属小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不料对方非但毫不理会,顷刻间更有数十条人影纵身跃上船头。竟是想活捉长流。
莫行柯眉头紧皱,大声道:“仇堂主可在?莫某有话要讲。”
葛彤朗声笑道:“莫把总有事的话,可与齐王殿下一道到葛某船上来讲。”
眼见避无可避,长流看了老六一眼。老六会意,忙跨步上前道:“葛先生素有江上诸葛之称,布的好局。此次漕帮倾巢而出,不知意yù何为?”老六在漕帮的时候不过是小鱼小虾无足轻重,否则漕帮与朝廷多有冲突,他离开漕帮去吃公家饭的举动无异于叛出漕帮,早就该被灭了。因此老六认得大名鼎鼎的葛先生,葛彤却未必知道他是哪个码头上的人物。长流心知自己指望老六去说qíng,只怕要失望。
葛彤一副老神在在的表qíng:“也没什么,不过想请齐王殿下移驾去漕帮做几天客。”
长流心下不由一沉:得。人家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是皇帝的女儿被绑架。漕帮一定以为我是皇帝老爹唯二的子女,绑了我可以好狠狠敲诈一笔,或是跟朝廷谈条件,来个民用船只独家垄断经营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