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xing地摸上右手腕,那里空空如也,我扣着腕上的肌肤,直到五个血红的月牙深深印刻:“姐姐,我有过喜欢的人吗?一个,像云岚哥哥这么好的人?”
不知为何,我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平日里师父不提,我不敢多问,而此刻面对她,我却有满心的疑虑。我曾在菱花镜里瞧过自己的容貌,也算是个清丽的佳人,而我的那个他呢,是否也曾有过这样一个他?
可她的迟疑让我心中焦虑不安,我拉着她的手哀求道:“姐姐,姐姐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
“寒,你还记得吗?”她试探道,我蹙起眉头仔细地想,却摇了摇头:没有,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个名字。
她蛾眉微拧,看不出喜怒:“忘了也好,忘了也好啊。”
“为什么?”我拉着她的衣袖难掩心中的急迫,“难道是因为他不喜欢我,不愿意娶我?”像我这样的年纪,似乎也该嫁人了吧,难道真是所爱的另娶他人?
她侧过头不愿再说:“我知道的不多,你还是去问你师父吧。”
于是我又跑去问师父,她只爱怜地摸着我的头:“小桐,你们有缘无分,别再想着他了。”
听她语气似乎不愿告诉我太多,可从穆姐姐嘴里也了解不到什么,一时间我很有些苦闷:果真是我一厢qíng愿吗,他不肯与我在一起,甚至还娶了别的女子,我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才一病不起的?又或者是我病得很厉害,他等不了多久就见异思迁了?如果真是如此,那这样的男人忘了就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真的都是不好的回忆吗,有时我坐在香樟树上翘首望天,微阖上眼,总觉有醉人的甜蜜dàng漾心间:或许,也曾有过一段美好吧,可既然是负心之人,我又何必惦念呢?我的记忆中没有他,他的生活里也不会再有我,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现在的日子也过得不可谓不好。
如此这般过了月余,一日穆姐姐焦急地跑来:“小桐,你救救云郎吧,你师父下山去了,我知道你的医术还在的,求你救救他吧!”
我愣愣地由她拉扯着,云岚哥哥卧于chuáng榻,痉挛不止,我脑中闪过什么,飞快地奔回屋子,枕下的金针,我终于打开了它,几针下去,他果然再不抽搐。我呆立良久,看她含泪的眼,看她哑着嗓子喊着:“都是我不好!”
不知怎的,我有心瞒着师父开始一本一本翻看书房里的医书,每一页都那样熟悉,我只消看上一眼就能准确地背下。半月之后,我知道我已将这一切了然于心,如果我以前医术了得,那么此刻也恢复了十之八九了吧。云岚哥哥的毒可解,只有一味药得之不易,我没有告诉师父,却原原本本说给穆姐姐听,她听后只低叹道:“小桐,那药你已经取到了,就在我的手上。”
我有些愕然地望着她,她苦笑着说:“你生病以前就已经诊出了云郎所中的毒,也列出了所需的药。现在你的药方和以前一模一样,可见你的医术果真又回来了。”
她秀丽的眉紧紧拧着,一双秋瞳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知道她此刻与我想的一般无二:既然我的医术恢复了,那么自己的身子又怎会不清楚呢。我不动声色地问道:“姐姐与我果真很熟么?”
她看了我很久,才吐出两个字:“不熟。”
我点点头也不bī问:既然他们不想让我知道,那么多说无益,只是师父每日睡前递来的汤药我再没有喝过。
穆姐姐也像是与我有了默契,瞒着师父我偷偷炼药,可她依旧守口如瓶,我却不再计较:既然知道了怎么回事,那么失去的东西也总有一天会回来。
又一个十五,却已是时近年关,我倚在香樟树上仰望夜空,天上繁星点点,银月如盘,如斯美好,它可知道地上人的心碎和无奈?相思是苦,可没有可想可念的似乎更痛苦百倍。
寒风袭来,满树枝叶沙沙作响,我双臂环胸,心口忽然隐隐刺痛起来,那里有两排暗色的牙印,就像烙在我心间的印记,是他么?弃我而去,却留下了一生难以磨灭的印痕。掌心一下一下地轻按着,却不见有丝毫好转,不过是一个牙印罢了,为何会牵扯到全身都战栗不止?我死命咬着唇,脑海中浮现那日的qíng景。
我不过恰好路过师父的卧房,竟然听见穆姐姐的声音:“你知道吗,她早就不喝你给的汤药了,并且在自己偷偷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