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仪华又轻抿了一口茶香怡人的清茶,嘴用愉悦的弯弯翘起。正一扫昨夜的不豫之时,史见明huáng色的屏帏一掀,朱棣一脸平静地从正殿走出来。
众宫人一见出来的是朱棣,彼些间呼吸似有滞缓了一瞬,才连忙屈行礼道:“参见燕王。”
朱棣背在身后的双手紧了一紧,平缓地颔首免了礼,目光投向怡然端坐在扶椅的仪华。
仪华不紧不慢的起身,低垂的眸光却瞥见朱棣紧绷的双臂,心里不由想起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旋即,忙竭力压住微翘的嘴角,轻福了福有些重的身子,轻唤了一声“王爷”。
看见仪华依然恭敬的态度,朱棣却笑容有些不自然的朝她点了点头道:“父皇有政事要忙,你不用去拜见了,这会直出了宫,启程就是。”“是。”仪华恭声附和,随朱棣出了金陵皇宫,坐上了来时可卧可坐的马车,驶出了这座古老的城池,返回了阔别近四月之久的北平。
从京师应天到北平,全是陆路,又是逢暑热天气,行路艰难。
仪华虽身躺软卧之上,车内又备有冰块祛暑,却也十足十的吃够了苦头,好在的朱棣对身怀六甲的她多有顾及,尽管急于奔回北平,也暗暗忍耐住,路上行程全依仪华身子状况为安排。
如此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至进入北平管地,已慢六月暑热最励的伏天。
第七十六章 诊脉
就在这赫赫炎炎的夏至时节,暑气一日日攀升,潜伏了许久的隐患也浮上台面。
六月初旬,五开dòng民吴奋儿借盗官粮案一事,百姓怨声载道,立时在湖广聚众起义,明靖州卫指挥佥事过兴率士兵前往围剿,被起义军打败,过兴父子被杀,朝廷颜面尽损。
当这一战报快马加鞭传至北平,正是金马西坠,玉兔东升之时。朱棣应即下令道:“时辰过晚,若qiáng要回府必过子时,今夜就暂歇在庆寿寺!”
众侍卫领命,朱棣又遣二人一向庆寿寺通告,一向王府传话。
一脸倦容躺卧在马车上的仪华,听到临时歇脚庆寿寺的消息,微微半睁开眼眸,望着窗棂边流泻进来的嫣红晚霞,道:“进了寺庙,王爷会先和道衍大师密谈,你就派人回王府地趟,赶在明早启程前来见我。”
阿秋正容道:“小姐放心,奴婢会安排妥当。”
仪华满意的看了一眼阿秋,yù开口说些什么,却忽被“喀啦啦”车碾乱石之声给压了下去,她以又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坐在一旁为仪华打着团扇的阿秋,也有些坐不稳,她忙急急的伸手攀住车壁,还不忘朝仪华安抚道:“小姐您在坚持一会儿,这截山路没多长了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该到寺里了。”
仪华白着一张小脸,几不可闻的“恩”了一声,就再没说话。
而由众骑相卫的马车仍继续在这崎岖山的路上,颠颠晃晃的向庆寿寺的方向驶去。
等一行人到了庆寿寺的时候,已是薄暮时分,灰暗的雾色渐渐的笼罩在两座双塔之上。
感到马车“哐当”了一声似乎停了下来,仪华睁开眼睛一看,发现马车内一片暗沉,她眼波一转,便问:“可是到了?道衍大师他可来相迎了?”
不等阿秋回答,外面已有陈德海恭请,道:“禅房小的看过一遍了,样样都是备齐,还请王妃先下马车休息。”
阿秋这时才拿过帖帽,凑到仪华耳旁,压低声音道:“王爷果然和道衍大师详谈去了。只说小姐您身子不适,让马车直接从寺后门进到禅房这。”说话间,已伺候着仪华坐起身,又戴了毡帽,方下了马车。
清幽寂静的禅院内,里三层外三层立满了手持刀戟的侍卫,正北的三间让房外十数名内监,婢女人手一把羊皮六角宫灯,分两列躬身侍立。
仪华隔着薄纱扫了一眼,见丘福,朱能等人并不在内,她心中微微一动,西安,太原,北平三地连成一线共驻守北边防御,二皇子秦王朱慡为人猥琐,不被朱元璋所喜,晋王朱棡早已向西伸手至西安军政,如今北平官员遭至大清洗,城内官员一半被俘,难保晋王不再利用 其太原的地理优势,将势力向北cha足进北平。
如此,朱棣怕是不着急也不行了!
“王妃,房内已备下了热水,还请您将就着洗洗。”见仪华驻足在马车前,又看不清毡帽后的表qíng,陈德海只上前笑着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