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垣驰目下的做法也并不让她奇怪,承平帝有意立林培之为皇太弟,但目下看来,此事却是万难一蹴而就,而若是承平帝在没有安排好一切之前便意外故去,那么依着目下局势,最有实力继承帝位的,自然非林垣驰莫属。
林垣驰淡淡一笑,平静道:“你原就聪明,如今更比从前耐心细致许多,想来心中自有答案!”
荼蘼听了这句几乎可称得上是坦然承认的言语,不觉愕然,半日才苦笑道:“你真就这么相信我,觉得我绝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去?”
林垣驰静静看她,反问道:“你会说么?”
荼蘼一时无语,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是灭族之祸,她自然是绝不会说的。抿了下唇,她冷淡道:“你就不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林垣驰闻言却反笑了出来,深深看她一眼,摇头道:“凭什么?就凭你那半吊子的医术?”
荼蘼一时气结无语,半日才恨恨道:“我虽未必能救回他,但若决意帮他多活几个月,也未必便不成!”不知怎么的,她对林垣驰轻视她医术的举动格外的愤怒。
林垣驰见她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却比平日的沉稳淡定更添三分活泼灵动的艳色,心中不觉一阵柔软,微笑柔声道:“你的医术自是好的,不过容我提醒你,便是秦太医也拿父皇的病全无办法,而且即便让他多活几个月,其实也并没有甚么太大的用处!”
荼蘼闻言默然,半日才轻轻叹了一 声。静谧的竹林深处,有一张小巧的桌子,桌旁,是两张青石凳。她缓步过去坐下,抬头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已身在局中,那么,她至少该明白,这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造成的,这样,她才能想法去解开这个结。
林垣驰在她对面坐下,神色是一径的清冷淡定:“其实也没有甚么!不过是一个男人与三个女人之间的事儿!”见荼蘼听得眉头直皱,他便又冷笑了一声,继续道:“这个男人,娶了一个极贤淑的妻子。而这个妻子立志要做一位集天下所有女子美德于一身的一名女子。她全无嫉妒之心,且能够贤惠到因为自己一点小小的微恙便为丈夫纳妾的地步……”
荼蘼怔了一下,隐约猜到了一些甚么,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垣驰淡然道:“然后有一日,她的丈夫出外游览,并认识了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出身很低,只是一个私塾先生的女儿,但却生得花容月貌,有着江南女子独有的灵秀风韵。他对她一见倾心,费了许多心思得到了那个女子,并将她带回了府。从此自然是双宿双栖,恩爱逾亘,也因此而冷落了他的原配妻子。他以为妻子并不在意,因为从前他逢场作戏,甚至纳妾之时,他的妻子从来不会气恼,甚至有时还为他熬制补品,怕他坏了身体……”
荼蘼的嘴角不期然的轻轻抽搐了一下,面色有些微微的古怪。
“他却并不知道,他的妻子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有足够的信心,她知道,不管是外头的女人还是家中的妾室,都没有一个及得上她,她深信,等他厌倦了,他终究还会回到她身边……”
“可是这个女子的出现,却改变了一切,让她措手不及之余,一时竟是苦无良策应对……”
“数月以后,她有一位远方表妹来探望她。她的表妹生得很美,那是一种与她还有那个女子都截然不同的美。她注意到她的丈夫在见到那个表妹的时候,眼神明显的不同了,于是她便动了心思……于是过了一段时间,那个表妹便嫁给了她的表姐夫……”
他娓娓道来,语音平淡漠然,语气里却充溢着一种冷嘲热讽的味道:“然后,贤淑的表姐便为了她的表妹亲自向她的公公讨了诰封,并册立她为侧妃……”
“姊妹同心,其利自然可以断金……”林垣驰讥嘲的勾起嘴角:“于是那个出身贫贱的女子再无法匹敌,然后她伤心之下,离开了那个男人,接着遇上了另一个男人……”
荼蘼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不必说了,我都明白了!”
她与林垣驰夫妻多年,对于有些事qíng,知道的虽不清楚,但影影绰绰的多少知道一些大概。而这其中,也正包括杜皇后与严淑妃之间的那层表姊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