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培之笑,寒星似的眸子闪闪发亮:“难得见你这般关心我!”
荼蘼听了这话,才真叫无言以对,苦笑之后,她闷闷坐下:“你怎么这时候来,就凭你的面子,在皇上跟前说一句,何愁见不到我!”
林培之耸耸肩,无奈道:“我原先也是这般打算的,谁料我午后入宫,却听说皇兄龙体不适,正在休憩,实在不便见我!”荼蘼心内又是一惊,立时便想起午膳之后林垣驰的那段言辞。
午时前后承平帝还好好的,那么他忽然发病的缘由岂非就是林培之注意到她奇异的面色,不觉一笑,轻描淡写的问道:“我听宫中人说,午时刚过,垣驰曾入宫觐见,并陪皇兄说了几句话?”
荼蘼叹了口气,瞧了他一眼,毕竟将午膳后林垣驰的言语一一说了。犹豫了一刻后,她毕竟将林垣驰后来所讲的那段故事也约略的说了,且静静的看着林培之,看他如何反应。
林培之沉默了一刻后,才摇了摇头,淡淡道:“荼蘼,你信不信因果?”
荼蘼微怔一下,没有答话。林培之慢慢道:“我是信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或者,今世不报,还有来世罢!”
荼蘼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今世不报,还有来世?重生,算是来世么?
林培之沉默许久,才又慢慢道:“先杜皇后,据说是饮鸩而亡的。又听说,皇兄之所以会赐下鸩酒,是因为严淑妃从中谗言,言杜皇后善妒,曾投毒几yù将堰王置之死地,又恐婕妤产子夺宠,故而在婕妤饭食之内投下不育之药……”
荼蘼闻言不由的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些可笑伎俩,后宫的女人弄来弄去,无非也还是这些老掉牙的花样,而可笑的是,无论是昏庸之帝还是英名之皇,却总还是吃这一套
正文 12 瑜与亮
她正在那里发怔。那里林培之却又道:“不过后来又说其实此事与杜后无关……”
荼蘼心中微微一动,却忽然联想起另一件事儿来:“那……淑妃忽然bào病……”
林培之淡淡道:“我先前不就说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了,她自然就陪着一道儿去了,连带着自己好容易生的儿子也成了别人的……”他虽说的隐晦,荼蘼却仍是听懂了。严淑妃的儿子,可不正是林垣掣。如今的林垣掣虽依然唤婕妤做姨母,但事实上,二人的关系已与母子并无二致。那就是说,这件事儿极有可能竟与严婕妤脱不了gān系。
她想着,不由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虽然从前见得多了,也做过不少,但如此姐妹相残,还是令她心中一阵发寒:“那……堰王可知此事?”若是林垣掣明知此事,却还将婕妤视作亲母,依赖眷恋,那此人也实在有些过于深沉难测,使人暗暗心惊。
林培之无所谓的扬扬眉:“或者并不之qíng罢!毕竟这些年下来,知道实qíng的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那个女人可不傻。她既不能生育,那么姐姐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荼蘼抿了下唇,便不再言语。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此事既然与她无gān,她又何必多问。她之所想知道的多一些,不过是为了方便她在夹fèng之中求生存而已。
她这里沉吟不语,林培之却似误会了,因又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皇兄之所以没有废了王皇后,也未曾赐下鸩酒,或者便是因为心伤杜皇后之死与淑妃之死,不想再重蹈覆辙!”
承平帝因诬告一事,愤而赐死杜后,不想杜后死后,一切却又真相大白。
得知真相的承平帝自是痛悔jiāo集,恼恨之下,他又不加考虑的赐死了严淑妃。
但他本是多qíng念旧之人,一后一妃去后,他又忍不住心生后悔。尤其后悔赐死杜后,这也是为何如今他对林垣驰这般隐忍的原因之一。
而这也正是为何多年之后,王皇后毒害林垣驰未遂,他未下狠手,只将其幽禁的缘故。
荼蘼将这些事儿一一串联起来,细细的想了一回。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算明白过来,为何昔时林垣驰幼时。承平帝对他甚是淡漠的缘故。只因太过歉疚,承平帝反而无法面对这个儿子,因此面子上反愈加淡淡的。如今细细想来,从前林垣驰深陷夺嫡的漩涡,几次受诬却又每每死里逃生,这其中只怕仍是得了承平帝的暗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