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旋即传来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谁?”荼蘼听那声音,正是冼清秋的。
柳儿忙应道:“是小婢柳儿!婢子特意为郡主熬了醒酒汤来!”
里头顿了一下,方传来冼清秋充满不耐的冷淡声音:“不必了,拿下去罢!”
柳儿一怔,还yù再说甚么,却被荼蘼轻轻推了一把,她愕然回头,还不及说话,已听荼蘼笑道:“今儿小妹头次来访,怎么冼姐姐便要请我吃上一记闭门羹么?”
这话一出,房内顿然便是一阵响动,似是有甚么落在了地上,旋即便是一阵窸窣之声,过不多时,房门便已被人自内打开,冼清秋急急迎了出来:“你怎么来了?快里头坐!”
荼蘼看她衣衫不整,鬓发蓬松,面容憔悴,说话之间犹带三分酒气,不由暗暗叹了一声,却也并不说及此事,只扶了她笑道:“我如今可是特为避难来投奔你的,你可莫要嫌弃我才好!”
冼清秋诧异道:“避难?”她宿醉初醒,犹且头晕目眩,脑子自也有些迷迷糊糊,一时竟没能回过神来。荼蘼但笑不语,待进了房后,冼清秋方才恍然的回头吩咐柳儿道:“将醒酒汤放着,去沏盏茶来!”柳儿从来不曾见冼清秋待人这般热忱过,见状怔了一下,方才快步去了。
冼清秋所住的屋子布置自是极雅致的,只是此刻屋内却是酒气浓重,令人闻之头晕。
荼蘼放下手中药箱,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纱窗,再走回桌边,打开食盒,将盒内的醒酒汤取了出来,送到她面前:“喝一些罢!宿醉的滋味可并不如何好受呢!”
冼清秋苦笑一声,毕竟接过汤来,慢慢的喝了一口。一口热汤下去,她毕竟觉得舒服了些,脑子也清明了许多,那汤熬的正好,此刻恰是不冷不热之时,她几口喝完了,放下碗,这才问道:“你怎会来这里?我以为你躲着我小舅舅也还来不及呢?”她不愿提及自家之事,便随意岔开了话题。
荼蘼听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由哭笑不得,当下无奈道:“冼姐姐,你可真是会挑话题!”虽然她已决意暂住宝亲王府,但在此期间,她却自有打算,且并不想将自己的打算宣之于口。
冼清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觉面上一红,苦笑抬手揉了揉自己此刻尚且隐隐作痛的太阳xué:“罢了,你只当我不曾说过刚才的话罢!”
荼蘼笑了一笑,当下避重就轻的将自己打算在此住上一段时日之事说了。冼清秋此刻脑子已清醒了不少,听了这话,便也点了点头,也不多问,便道:“你若愿意,只管住下便是!”
正文 11 翠竹潇潇
冼清秋原是个慡快俐落之人,既点了头,待柳儿送了茶来后,便自令她将隔邻的屋子细细打扫了,并换上全新被褥,柳儿领命匆匆去了。荼蘼见冼清秋jīng神颇为萎靡,便也无意打扰,稍过了一刻,便自去了自己的房间。冼清秋见她去了,便令人备了衣物沐浴过后,匆匆往前院去了。
荼蘼进了客房,瞧着几个丫鬟穿梭其间,手脚俐落的换着被单chuáng褥。屋子显然是时常打扫的,摆设布置亦是一应俱全,倒也无需多费手脚。细心的柳儿甚至还特意从荷塘之内折了一枝半绽的碧莲供在了屋内,倒也为这间屋子很添了几分清雅之气。
荼蘼不禁微微一笑,待众丫鬟布置完了,便自取了银两一一赏了。众丫鬟谢了,又送上一壶热茶,方才各自退下。荼蘼打量了一回这间很是陌生的屋子,不觉自嘲的笑了一笑。
当晚,冼清秋使人备了饭菜,便在翠竹轩的小厅内与荼蘼一道用了饭。荼蘼明白她的意思,不觉暗里一笑,却也并不说破。冼清秋见荼蘼无人服侍,颇不方便,便将柳儿遣了服侍她,荼蘼也并不推辞。既来了宝亲王府,她也无意徒然作出小女儿态来惹人笑话。
冼清秋似是jīng神不济,神态淡淡的,简单吩咐了几句后,也不大说话,吃的也并不多。荼蘼如今已知她的xing子,又知她最近确是心qíng糟糕,因此也并不言语,只静静陪她用饭。
用了饭后,二人各自回房歇息。荼蘼才刚坐下不久,便见柳儿捧了瓜果盘进来,笑道:“姑娘快看,这些瓜果是适才王爷使人送来的,据说都是进上的贡品呢!”
荼蘼一笑,便示意她放下果盘。那些瓜果显然都是刚刚湃过的,才一搁在桌上,便觉凉气袭人,平白让屋内都凉慡了不少。荼蘼正yù开口使柳儿拿上一些给外头的丫鬟们一道尝尝,便听门外有人轻轻叩门,她微怔的扬了下眉:“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