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儿……他……”
荼蘼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平静道:“世子该是中了毒,这种毒我从未见过,亦不知该如何解法。不过我已给他用了避毒珠。将此珠含于口中,可解天下之毒。半个时辰后,请王妃取出此珠,以三十年陈酒浸泡八个时辰以解珠内之毒。若世子体内仍有余毒未解,王妃可在浸泡八个时辰后,如法pào制,不过此珠使用之后,定要浸泡八个时辰方可,请王妃千万牢记”
高嫣急急点头,再回头看时,果见儿子面上神色已略略转好,不觉心中宽慰了许多。
她忙请荼蘼二人下去休息,荼蘼点头,与冼清秋将要出门之际,却又忽然回头道:“内室燥热,密不透气,怕于世子病体有害无益,还请王妃速速命人撤去”
高嫣忙不迭的答应着,内室之内,顿然忙做一团。荼蘼与冼清秋才刚出了房门,却见月亮门处林垣掣与林培之正并肩走来。荼蘼凝眸仔细看了林垣掣一眼,却见他面色泛白,虽是qiáng作镇定,但眸中却依然有着焦虑之意,却绝不似作伪模样。
二人停下脚步,各自行了一礼,林培之便摆了摆手,示意免了:“妩儿,冶儿的qíng况如何”
荼蘼只沉静答道:“该无大碍”林培之颔首,便不在多说,只随了林垣掣步入房内。
林培之进去看过了林冶,又略坐了一刻,方才辞了林垣掣与冼清秋、荼蘼一道结伴出来,行到马车边上,林培之忽而开口道:“清秋,你骑我的马回去我有话想同妩儿说”
冼清秋一怔,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却还是点了点头。荼蘼则有几分瞠目结舌的看着林培之神色如常、堂而皇之的上了马车:“你……”
林培之淡淡回头,看她一眼:“上车,我有话要问你”他语气甚是坚决,且不容置疑。
荼蘼微微蹙了下眉,终是不曾言语,默默随在他身后上了车。车门关上,马车缓缓驶离堰王府。车内,林培之移目注视荼蘼,忽而问道:“为何将辟毒珠给冶儿?”语气并不甚好。
荼蘼这才恍然明白他何以这般模样。抬起双眸静静看他良久,却见林培之神色清冷,脸上全无意思笑意,她才自嘲的一笑,伸手解开自己所着潞绸小袄的第一颗扣子,自微微敞开的颈口之内扯出一条jīng致红绳,红绳末端,一粒比桂圆略大,色做rǔ白色的半透明小珠赫然在目。
正文 23 还君明珠
林培之猛然见了这粒珠子,眸光不由骤然一暗,略薄而弧线优雅分明的唇更是抿得紧紧的,显然是想起了甚么。荼蘼微微侧头,不愿去看他的神qíng:“我留在堰王府的那粒……”
“我知道”他忽而开口打断了她的言语:“那是垣驰给你的”
荼蘼不再言语,只安静的靠在车壁上。林培之稍稍停顿了片刻,才又问道:“甚么时候?”
“我在宫中之时”荼蘼不想说的太过仔细,只含糊的答了一句。
林培之深深看了她一眼,却并没再去追问甚么,只问道:“你如何看冶儿发病一事?”
荼蘼听他主动岔开话题,心中非但不觉轻松,反更沉重了几分。咬了咬下唇,她还是镇定心神,就事论事道:“我瞧着高嫣的神色,并不似作伪模样”还有林垣掣,他的神qíng虽不若高嫣那般惶急无措,但眉宇之间的那股深沉的忧色,却还是隐隐透露出了他心中的焦急。
只是,这事若是与他们二人都无关系,那……又会是谁做的呢?
她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的拿眼去看林培之,林培之也恰在此刻向她看了过来,二人目光一撞,都已看出了对方的心中所想,因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说道:“你怀疑……”
严婕妤,应该是她无疑了只是她行事如此恶毒,难道只是为了消除自己等人的疑心?
二人不再说话,只默默的各自坐着,及至车到宝亲王府,林培之也并没多说甚么,只神色平静的下了车。荼蘼瞧着他,张了张口,想要叫住他,却终究不曾出声。
待她回到翠竹轩自己屋里时,却见冼清秋正坐在房里喝茶。荼蘼不禁深感无奈的摇了摇头,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等我很久了?”冼清秋此刻在此,自然是因为那粒原本该是属于林培之的辟毒珠。
冼清秋见她面色不对,不觉微怔了一下,伸手提起桌上茶壶,翻开一个茶盅,替她倒了一杯茶:“小舅舅在车里都同你说甚么了?怎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