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高云飞的儿子,他口中的姐夫,自然便是当今的堰王林垣掣了。向玖听他竟拿了林垣掣来威胁自己,不觉哈哈大笑,足法刁钻的对着他的腿弯处又是一脚,那少年吃痛,整个身子早已如虾一般蜷曲了起来,痛的连话也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不停哼哼,瞧着极是可怜。便在此时,那丫鬟却忽然奔了过来,伸手拦住向玖:“向公子,我们小姐说了,请向公子手下留qíng”
楼上的林培之轻轻挑了下眉,他早注意到先前那轿中女子叫了那丫鬟去隔帘轻轻嘱咐了几句,显然正是令她阻拦向玖。街上的向玖回头看了一眼那顶青色小轿,毕竟停了脚,笑道:“清雅小姐既然有令,这事就这么算了罢”他说着,便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少年,神色间颇多不屑之色:“小子,今儿爷便饶了你你若有不服,只管去寻你那姐夫来爷只等着他”
言毕,瞋目又是一声大喝:“还不快滚”
此话一出,非但是那少年,便是那群东倒西歪的恶仆,也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其中两名伤的略轻些的恶仆勉qiáng爬起身来,便从地上搀起那少年来。那少年早被向玖打得怕了,虽还想说几句话来撑撑面子,但才刚抬眼,见着向玖面色,终是不敢多言,灰溜溜的被手下人搀扶着去了。
他们才刚一走,便有几名老成些的路人走了上前,纷纷劝说向玖快些离去。向玖则是哈哈一笑,对着众人团团一揖:“多谢各位京城父老捧场,此刻大戏已毕,还请各位各自散去罢”
围观众人闻言,都是不由大笑,各自散去。向玖笑吟吟的走到那顶青色小轿,拱手道:“让清雅小姐受惊,却是向某的错不知小姐可肯下轿,容向某为小姐压惊”
楼上的林培之再一次听到“清雅”这个名字,却是不由的轻“咦”了一声,脱口道:“清雅?”
荼蘼听他口气甚为诧异,不觉回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林培之深思的眯起双眸:“荼蘼,你可还记得从杭州往京城的一路之上,曾听人抚琴?”荼蘼点头,这事发生时间不久,她自然不会忘记。林培之平静道:“那夜,向玖偷偷摸上邻船,稍稍打听了一下,方才知道那船竟是云定侯府的船。高云飞的侄儿高旭正在那条船上。而船上的那名弹琴女子,正是杭州城内出名的清倌,名唤清雅。据说,她是高旭在杭州新纳的小妾”
荼蘼一听这话,便已明白过来,向玖发现此事,自然不会坦然告知于她,却在回京之后告诉了林培之。而林培之也必然会嘱他多加注意这位清雅姑娘。深深看了林培之一眼,她正要开言,却听林培之又已发出了一声诧然的轻呼。荼蘼少有见到林培之如此模样,忙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
此刻青色小轿的轿帘已然揭起,轿中婷婷然的走出一名淡妆女子。
女子衣着甚是素淡,淡青窄袖折枝牡丹短襦,月白挑线长裙,愈衬得她身段窈窕姣好。清丽白皙的面上,笼烟眉银杏眼,琼鼻樱口,浑身上下皆充盈着一种江南女子的秀致清雅之气。荼蘼皱了下眉,没来由的觉得这女子实是有些面善,只是……她疑惑的看了林培之一眼,这女子自然算得上是个难得的美人,但如此女子,似乎也并不足以让林培之这等看遍天下女子的男人如此变色罢林培之感觉到她诧异的视线,不禁微微无奈的摇了摇头:“荼蘼,你瞧着她,难道不觉得面善么?”
荼蘼并没在意,只点头道:“是有一些面善,怎么了?”
林培之为之无语,半日才苦笑起来:“难道你不觉得,她生的与你依稀有些相似?”
此话一出,荼蘼也不觉呆了一呆,忙低头看去,但那少女已与向玖并肩一同走入了状元楼,她已再不能见到那少女的模样。抿了下唇,她细细回想了一番那少女的容颜,眉头不觉蹙得紧了。
事实上,那少女只是五官轮廓与她有三四分的相似,若论五官的jīng致秀雅,却是远不及她。而她这几年,又一直以陆妩儿的面容示人,故而她一时也就不曾联系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林培之忽而起身,走到雅室门口,开门唤来伙计,吩咐道:“去请楼下刚刚进来的那位向公子过来一趟”适才向玖在状元楼前闹了那么一出,这伙计自也不能不知。此刻一听这话,面上不觉现出几分犹豫之色来,显然对向玖适才的狠手也颇有几分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