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qíng忽然变得烦躁,而他久等的人,那道明huáng的身影也终于从殿内走了出来。尤霄赶紧迎上去,半跪行礼道:“叩见皇上。”
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人,陇趋穆冷淡地道:“何事?”他竟然还没走?
思索了一会,尤霄还是开了口:“有一件事,臣想——”
尤霄还未来得及说完,陇趋穆威严的声音已经响起:“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làng费朕的时间。”
尤霄敛下眼中的痛,冷硬回道:“闫洌抓回来那个人,臣认为应该先放了他,拷问了这么多天,也没有结果。不如,放了他,跟踪他或许有更大的收获。”
“那个商君,他还没有死?”他早就下了死令,闫洌居然还让他活着。想起闫洌冷邪自我的个xing,陇趋穆心下不悦,口气也越发bī人,“商君是个危险人物,身份不明,武功高qiáng,还是缥缈山庄的主人,和萧家、慕容家关系复杂,又和陇宜亥搅在一起,放了他,根本就是放虎归山。”
“但是他也是一枚很好的棋子,而且——”
“够了。”再次打断尤霄的话,陇趋穆不耐地回道,“这件事我已经jiāo给闫洌去做,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说完,陇趋穆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说道,“还有铁甲军的事qíng,你以后也不用过问了。”
尤霄身子一僵,缓缓起身,瞪着那张毫不在意,毫无感qíng的脸,一向冷硬的声音,竟有些抖,“就因为我现在是个瘸子,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一直就知道自己的用处,现在,他已经没有用了,可以一脚踢开了,是吗?
显然尤霄从来没有忤逆过陇趋穆的意思,此话一出,陇趋穆先是一怔,不过很快,他皱起了眉,怒道:“你最好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
“身份?”尤霄忽然冷笑了起来。第一次,他正视那张他从来只能仰视的脸,也说出了多年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带着几分恨意,几分挑衅,几分决然,“我什么身份?你的臣子,还是儿子!”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伴着一声bào怒同时响起,“滚!朕不想再见到你!”
脸颊辛辣地痛着,右耳轰鸣地响着,尤霄染上轻雾的冷眸,静静地看着那道明huáng的背影带着bào怒,带着威严离去。走得决然,几乎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毫无留恋,也是,对于他来说,就像赶走了一只没用的狗,有什么好留恋的?
“哎。”侧殿屋顶上,坐着一道白影,一手轻摇殷红折扇,一手握着一壶酒,玄铁面具在夜光下,泛着银光,更添几分邪肆。叹息声似有若无,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合起手中的扇子,闫洌把玩着,笑道:“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何苦自讨没趣。二十多年了,你不倦我都倦了。不过,今天你倒没有让让我太失望。”起码还敢质疑老头子了,真是难得!那个商君的魅力不小啊。
心qíng本来就不好的尤霄,这几声调侃已经足够引爆他的怒气。进宫觐见不能带兵器,尤霄拾起一块石子,使足腕劲,向着闫洌掷去。
闫洌微惊,立刻侧身闪过,只可惜手中的酒壶正好被石子打中,烈酒洒了一地,也浸湿了他的白袍。闫洌眼中升起一抹bào怒之色,扔下酒壶,冷声说道:“想打架?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对手,更别说现在还是个瘸子。”
“瘸子”这两个字,绝对是尤霄此刻的死xué,满肚子得不到宣泄的不甘与怒火,让他一跃而起,飞上了屋顶。皇城的大殿之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拳来脚往,打得不可开jiāo,不过很快,胜负已分。闫洌一记重拳,正中尤霄的太阳xué,猛烈的撞击,让尤霄迅速向旁边倒去,在倾斜的瓦砾之上,尤霄脚下不稳,直直地摔了下去。
站在屋顶上,冷睨着地上的男人,闫洌傲慢地说道:“尤霄,你是自作孽。”说完,白影几个起落,消失在皇城之内。
重重地跌落在坚硬的石板上,尤霄的前额砸出了一道血口子,血沿额头,流进了眼睛里,石板上,一滴一滴。那双赤红的眼,由痛苦到死寂再到麻木。
……
缥缈山庄别院。
盛夏的夕阳,依旧如燃烧的火球,红得耀目,即使暮云极力想要将它掩埋,仍难敌它的光热,为原本苍白的云海镀上了一层金huáng的霞光。夏日的刺姬丛,苍翠而繁茂,在晚霞的光辉下,竟也披上了一道道红光,不同于严冬下的刺红,却也是另一番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