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纵卿动作最快,立刻背过身去,蹲在墙角面壁。井向天也轻咳一声,退了出去,虽然他是山贼,但是也还懂得礼义廉耻的。石舫左右看看,就只剩他还站在这儿,也尴尬地走了出去,用力关上门,洪钟一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快点,我们当家的还要见你。”
“水来了。”冷芙捧着一盆水冲了进来。商君接过,还是热的,这女子虽然鲁莽,也还有细心的一面。
将阮听雨肩部的衣服全部撕毁,用温水帮她把血迹擦拭gān净,再把捣碎的糙药轻轻敷上去。看着被自己撕得破烂不堪的衣服,商君苦恼了,等阮听雨醒了怎么见人,不是所有山贼都像刚才那两个人那么好说话的,自己也没有衣服再脱给她了。
看向身后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子,商君温和地问道:“姑娘,能给我一件女孩子穿的衣服吗?”
“哦,好。”冷芙慡快地点头,笑道,“我待会儿去拿。”
“谢谢。”她的慡快让商君很吃惊,他记起石舫还在外面等着,也就不再多想。挽起自己的衣袖,将手浸入水里,褐红的血水沿着手臂流淌着,把水染成了红色。他随便清洗了一下伤口,抓起阮听雨没有用完的药敷上,放下衣袖,从容地出了石室。
迎向等在外面的井向天,商君笑道:“走吧。”
跟随着井向天,两人向主寨走去。
看看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的阮听雨,再看看那盆泛着浓重血腥味的水,冷芙倚着石门,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消瘦背影想,这个人,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第10章 飞鹰寨主(1)
主寨。
烛光将室内照得宛如白昼,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明华和冷冽两人,一张残破的绢布放在石桌之上。冷冽双手紧握成拳,手臂的青筋因为愤怒而bào起,那双死死盯着绢布的眼,也染上了血红的腥臊,即使已经尽量克制,愤恨之qíng仍不容掩饰。
明华轻叹一声,劝道:“冽儿,这件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莽撞行事,席邪敢公然挑衅,可见必是有了什么凭借,我们不得不防。”
这张丝绢是一支利箭送来的,就cha在一线天守卫的身上,席邪的挑战宣言。
飞鹰寨与险láng寨从上一代开始就结下了宿怨,当年冷冽的父亲冷磷与席邪的父亲席峰卓同时看上了一个女子,而女子选择了冷磷,从此冷、席两家冲突不断,后来女子在生下冷芙时难产死了,席峰卓认定是冷磷害死他深爱的女人,两人大战了一场,两败俱伤,不久双双离世。
不知道是宿命还是冤孽,两人同时爱上一个女子的悲剧再次发生在冷冽和席邪身上。这次席邪没有给女子选择的机会,将她掳回了险láng寨,女子不堪受rǔ,自尽而亡。当年冷冽年轻气盛,只身前往险láng寨,席邪当着他的面,焚烧女子的尸首,冷冽最后抢回了女子的尸体,但同时也毁了自己的俊容。
将视线从绢布上移开,冷冽闭上眼睛,待qíng绪稍稍平复,才冷然地回道:“你放心吧,明叔,我不会再犯五年前的错误了。这次,他敢来,我必定要他把命留下来。”星儿,这仇我一天也没有忘记,我不会让你白白死的。
明华摇摇头,他没看到他自己满脸的杀气和躁动吗?冽儿这样怎么和yīn险的席邪斗?拍拍冷冽的肩膀,明华劝道:“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再好好商议防范之计。”
冷冽沉默不语,这时,井向天在门外叫道:“明叔,人带到了。”
冷冽疑惑地看向明华,明华尴尬地笑笑,假意撑着自己的腰,笑道:“听说阮家医术如何了得,我想让他帮我看看这腰痛的老毛病。”这个井向天办事不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冷冽眼神一暗,转身向门外走去,明华才刚想松一口气,冷冽却在门边停下,冷漠地说道:“明叔,我脸上的伤永远也不可能治好了,我也不在乎,你不用白费心机了。”说完用力推开主寨的木门,井向天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外,gān笑两声,叫道:“大哥。”他怎么知道大哥还在主寨,这回糟了。
冷冽看也不看他一眼,孤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主寨前。
商君玩味地看着冷冽急于走避的背影,他,真的不想治脸吗?还是,不敢想?
“进来吧。”一会儿之后,一道苍老的男声从屋内传来。井向天轻轻推开门,对商君招了招手,商君缓步踏进了这所灯火通明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