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请坐吧!”丫鬟端上茶来便退了下去,柳先生也不拐弯抹角,直问了出来:“前几日,我书房里那张字迹,可是你所写的?”
“是。那日我见桌上墨迹凌乱,便知先生心中烦恼。我既白白住在这里,自然是要为主人分忧的。进出书房一事,知会过太夫人和夫人,先生若是怪罪,画儿在这里赔不是了。”画儿站起身来,深深一拜。
“快别如此!你先救家母,又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岂有怪罪之意?今日请了姑娘来,是为了别件事qíng。”
“先生请讲。”
“起先接到公孙先生的书信,信上说你身负绝世才学,不能以寻常女子相待。本来我以为是公孙先生夸大其词了,一个闺阁少女,又如此年幼,怎会有什么绝世之学呢?今日看来,公孙先生所言不虚,竟是我小看姑娘了。将姑娘放置在闺阁之中,才是生生扼杀了你的才学,这未免太过可惜。我虽有些迂腐,但也不是死板之人。自今日起,姑娘可以自由出入柳府,只是不要惹出事端来才好。”柳先生叹息着道。
画儿闻言大喜:“多谢先生宽容!我若出门,定是带着侍女,换穿男装去的,若有人问起,先生只说是远房侄子,断不敢给柳府惹上什么麻烦!”
两人又略坐了坐,画儿告辞退出,柳先生也到太夫人屋里去问安。画儿没想到有此意外收获,一路上竟高兴的直想跳起来。
那柳先生走在路上,却不由想起今日乾清宫东暖阁中的奏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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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罢,圣景帝将他与张济宣入东暖阁,垂询拟令一事。自昨夜他在书房中发现那张雪làng纸笺之后,一夜苦思冥想,竟没有想出比这个更好的来,只好将那张笼在袖中的纸笺呈上。圣景帝威严,他不敢抬头,只在下面站着,心里忐忑不安。这位帝皇xingqíng最是莫测,臣子们奏对回话无不小心翼翼。当时东暖阁中一片寂静,只听帝皇翻动纸张之声。他心跳如擂鼓之际,却听帝皇赞一声“好”,笑语道:“张卿,这次却是你输了!”
张济原也不服的,只是看了那张纸笺之后,面上神色也转为惊讶赞叹。圣景帝降旨,就将这个作为皇令,宣扬天下。张济退出东暖阁,帝皇却又将他宣进,第一句却就是问“此句是谁所做?”
他是圣景帝的太傅,启蒙老师。知圣景帝聪慧之极的,却没想到帝皇如此敏锐。再加上他平日里诚实勤恳,连张济都没有怀疑,却被帝皇一语道出其中奥秘,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于是不敢隐瞒,说出自己平日里冥思苦想,却在书房桌上发现那纸笺,只不知道是谁所写。帝皇也素知他的品xing,便和颜悦色地让他跪安了,说此事只有君臣两人知晓,断不会传扬出去,让张济知道。只将那纸笺留下。圣意不知为何,天威莫测。回府后问打扫书房的下人,方知只有画儿姑娘来过,再想到公孙谷主来的信,才惊觉府中竟有一个不世之才。
柳先生赢了张济,这个消息让柳府内众人大吃一惊,也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事实的真相也只有君臣二人加一个画儿知晓,引起这轩然大波的始作俑者,却在风雨园中高高兴兴的数着银子,打算着做几件男装,带了晴霜晴雪出门去玩,看看这京城繁华。
“这次竟真让父亲给赢了去!这却是怎么回事?按说,吟诗作对,拟令写词,父亲是远不及张家伯伯的,怎么这次反倒赢了呢?”长亭长乐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一边心疼着自己积攒的私房钱全让画儿给赚了去。长宁心思最是灵巧细腻的,在一旁捧了茶杯,冷冷的看画儿一眼:“我也是这么想,保不准,这里面有人搞鬼!”长亭长乐也怀疑的看画儿,画儿将头一歪:“你们看我做甚么?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愿赌服输,这银子却是再不能还给你们的!”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么说,你承认了在里面搞鬼?”长亭眯起了眼,威胁似的凑到画儿跟前。
“我可什么都没说。”画儿抿嘴一笑:“令尊许了我可以随便出府,我后日要带了晴霜晴雪一起去玩,你们想要什么,我回头给你们带回来,只要告诉我,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便是。”
“这个嘛……”长宁沉吟了一下:“现在既然是开了恩科,你就往博雅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