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低头看她:“我救你并非没有难处。韩王手中有父皇圣旨,所以有恃无恐,连越王亲妹都已遭他侮rǔ,何况平常女子?我救你一时,却难保证他不会纠缠到底,到时你们又能躲去哪里?”
凝云面色苍白,低声恳求道:“殿下英明睿智,一定有两全之法。不管要我做什么,只要能与青扬脱身离开。”
江原想了一下,问道:“这么说,韩王在建康曾做了什么,你都清楚?”
凝云答:“晋王获罪后,韩王曾想代替晋王与赵誊联合,不过由于赵誊已经大权在握,没有成功。后来韩王便开始贿赂南越官员,令他们心向魏国。据我所知,他拉拢过大将军霍信,承诺只要霍信带军向他投诚,便许以他高位。”
我恍然,拉江原悄声道:“难怪霍信态度暧昧,既似准备归降,又迟迟不肯行动。他与你我二人都有过节,自然接受江进的条件更为稳妥。那日赵誊转移,江进支开宇文灵殊,坚持要自己追上前去,恐怕就是为了便于与霍信接头。我猜江进此举应该得到了皇上默许,否则以霍信的谨慎,怎肯听信他一面之词?”
江原听了哼笑:“岂止如此。我还猜霍信迟迟不降,恐怕是要给魏国献上一份大礼表达衷心,你想假若他带着赵誊人头来降,这是多大的功劳?你说的很对,霍信这样的人怎可能因家眷被控制便无计可施。他是jīng明透顶,等待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机。反倒楚尚庸是真的被胁迫,诚心劝说我与赵誊周旋,还求我解救他的家眷。”
我被他提醒:“看来不论霍信归降或是有别的表示,必定先让江进知道,这样既好得到接应,又能保证功劳不被埋没,还防备我们二人对他刁难。”
江原眉梢一动,yīn险地笑道:“我本来还在发愁,若是霍信向我归降,到时为了安抚人心,便不能将这老jian巨猾的家伙绊倒。既然如今他自作聪明,那便休怪我无qíng!我想到一出好戏,没有这位霍将军参与可就不jīng彩了。”接着狠狠道,“看来江进不是全无益处,就让他做饵,钓起赵誊和霍信这两条大鱼好了,不幸被吃掉也没关系,免得我日后费脑筋想起他。”
我斜眼瞧着他那副仿佛把坏水涂在脸上的样子,问道:“什么戏?”
他很快收起满脸泛滥的yīn谋气,朝我宠溺地笑:“你等着看吧。”我身上立刻一冷,退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江原不高兴地向我看了眼,转身对凝云道:“我和越王商议了,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保证永无后患,你肯不肯做?”
凝云忙道:“殿下请讲。”
“韩王右腿已经受伤,正在休养,你今夜扮作刺客,朝他伤腿再刺几剑。务必要惊动他手下护卫,让在场所有人知道是建康百姓不忿他恶行而实施刺杀。事成之后,我会以此为借口惩治他,夺去他的兵权。”江原顿了顿,又提醒她,“不过此行有一定危险,你可愿意冒险?”
凝云想了想,坚定道:“好,我愿一试。”
一直在旁的青扬忽对她道:“我陪姐姐去,若是成功,我们一起离开。假若姐姐遇险,我绝不独活。”
江原笑道:“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青扬姑娘如果屈尊诱惑一下韩王,或许更容易成功。”
我看到凝云和青扬对望一眼,显然都抱了同生共死的决心,心中一动,上前拉开江原道:“方才太子殿下只是借此试探二位姑娘心诚与否,并非真要你们冒险。建康百姓皆知韩王恶行昭昭,哪里还需要多此一举?你们走罢,现在就可以走,我命箕豹军将你们护送出城。”
凝云吃惊地望着我:“越王果真就这样放我姐妹离开?”她又小心看看江原,并不相信他在试探。
我道:“不用看他,你们只管离开,一切后果由我和太子承担。”
凝云如蒙恩赦,这才拉青扬拜谢,激动道:“多谢二位殿下!”
我微笑:“只怕自此再难欣赏到两位姑娘优美绝伦的舞姿了,不知能否为我和太子殿下再舞一曲?”
凝云低身一福:“殿下不嫌弃就好。”
“上次你舞《越吟》,原来别有深意。如今终于可以还归故里,不如跳一曲归乡舞罢。”我边说边退到舷窗边坐下,又对江原示意。
江原不悦地走过来坐下,看着凝云和青扬退出房门,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想找个由头,把你刺了江进的事抹过去,免得父皇又借题发挥,你怎么就这么放她们走了?而且此举也可除去她再次被韩王利用的隐患,这凝云身有武艺,暗杀经验丰富,不会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