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心甘qíng愿!
这事哪来的心甘qíng愿!
文湛的样子就好像雍京城南的恶霸地头蛇!逛窑子不花钱,可是在那里开买卖的各家主人还要求着他们去逛。地头蛇不但白睡,主人家还要拿出钱财来倒贴!不然地头蛇一个不高兴,就把主人家的买卖院子砸了,砸了也是白砸。
“怎么了?翻个身都在磨牙,好像跟谁斗气呢。”
小莲忽然问我。
我没说话,就是向那边挪了挪,躺在小莲的腿上,心里开始暗骂崔碧城!
——崔碧城,你这个鳖!贪财好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那个杜玉蝉你连小命都不要了!
上百万两的银子贿银,三四百万两的进项,要是都扣你脑袋上,都够剐你一万回的了!!
那个杜小公子是什么人?
首辅杜皬的亲孙子,江左豪族公子,三殿下的亲表弟,如果不是为了你那两儿钱,他能看得上你!?
杜家百年豪门,在江南有千顷土地,万亩良田,几辈子花不完的钱。杜皬二十年的阁揆,泼天的权势,他们还不满足,还想要钱,他们要gān什么?
“王爷……王爷?”
我迷迷糊糊的骂崔碧城的时候,听见有人叫我,我睁开眼睛,就看见chuáng前站着崔家小厮一名。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细腰,皮肤白皙,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我没好气的说,“gān吗?”
“王爷,我们公子自尽了。这是他临终之前留给您的银票,还有一块玉玦。公子说,让您亲手埋了他,让他尘归尘,土归土。”
“什么!?”
我被惊的跳起来!
周围出现了雾。
崔碧城躺在百年窨木棺材中。
他的表qíng很安逸,眉眼若画,宛如一幅平静婉约却哀伤的江南烟雨图。
我的眼睛居然也cháo了。
“太làng费了……实在太làng费了!”
我听见有人说话,连忙点头,“是的,他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死了,实在太làng费人才了。他还有父母在堂,却无妻子,有句老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应该明白的。”
……
“如此華貴的緙絲長袍!”
“如此美妙的金線繡腰帶!”
“腰帶上如此碩大的一顆南珠!”
“他手中如此碧透的一塊楚王碧!”
“價值連城的一塊窨木!”
“天啊……就要長埋地下!!”
……
“小生实在无法qíng愿啊!!——”
我惊悚的一扭头,看见崔碧城就站在我身边,看着棺木中的另外一个他,正在痛心疾首的gān嚎!
——啊!!——
我一睁眼,嗦的一下子从藤chuáng上坐起。
我看清楚眼前没有别人,没有死了的崔碧城,也没有gān嚎的崔碧城,只有拿着芭蕉蒲扇的小莲,正在惊讶的看着我。
顿时,我冷汗如雨下。
我魔障了。
“王爷?”
小莲试探着轻声对我说话。
“啊?怎么了?”
我木然回答。
“王爷,方才崔老板的账房老姜来了,他说崔老板病了。发着高热,一直睡着。”
我问,“怎么忽然就病了?”
小莲说,“说是为了查账,他一连四天没阖眼,然后他又为了楚总宪的事qíng四处奔走,再加上雍京这几天实在太热,所以就……”
我忽然想起来很多往事。
都是小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崔碧城还在国子监读书,时不时的被我娘叫进寿chūn宫吃果子,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文官坯子,也曾视金钱如粪土!
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光怪陆离的令人难以置信。
我起身,告诉小莲,“你去找老姜,就说让崔碧城好好养病,那账也不用做了,看看他自己用的人!一点本事都没有,底账都让太子的人给挖出来了,还自鸣得意的继续猖狂。
这些人哪里是给他办事的,都是来刨他祖坟的。”
说完之后,我又感觉有些冤枉他。
他接手雍京制造局在江南的生意不过就是最近三、四年的事qíng。那些烂账都不定是什么时候烂下来的,没准一个一个的都有几十年的光景,比他崔碧城都老!